第二日,高大師端著一碗清粥佐著小鹹菜吃著,而李雲疏也捧著碗筷有一口沒一口地嘗著早飯,視線卻一直飄到了高大師身後的那滿架子的茶罐上。
見狀,這個精瘦矮小的小老頭輕輕放下碗筷,道:“小云疏,你這吃飯也吃得太不專心了吧?怎麼著也是你高大師我親自下廚,你就是再沒食慾也得多吃幾下吧?這麼沒食慾的樣子……你難道懷了?”
“咳咳噗……咳咳……”一聽到那“懷了”兩個字,李雲疏瞬間一個沒反應過來,幾粒白粥米粒便嗆在了喉嚨裡,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舒坦一些,剛舒服些許,臉還漲得通紅呢,李公子就急匆匆地衝著高大師連連道:“大師,您這是說些什麼呢?我可是個男人,怎麼可能……咳咳,懷了?”
話是這麼說著,李公子的底氣卻顯得十分不足。因為李公子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要來江南的前一天,某個男人是如何把自己壓在床上,趁著自己神智不清的時候逼迫自己許下“幫我生個孩子吧”的諾言。
每想到這,李公子都極想狠狠地踹那個男人一腳,罵上一句——
你簡直就是厚顏無恥!!!
當然,李公子是不可能真的罵出來的,就算是真的罵出口了,想必該“厚顏無恥”之人也會淡定從容地來上一句:“我也就對你厚顏無恥了。”還洋洋自得起來。
……
望著青年已然通紅的耳朵,高大師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幾眼,然後說笑著糊弄過去:“既然不是懷了,那小云疏啊,你怎麼不好好吃飯,老往我這看呢?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那可不行,我這老頭子的清白可是保持了六十多年,你怎麼能覬覦呢!”
李雲疏:“……”
半晌之後,李雲疏在心中暗自感嘆了自己終於是明白外公那句“這是個怪人”的定義,他是又覺得好笑又覺得無語,只得嘆了一聲氣後,耐心地解釋道:“高大師,我是因為昨晚詳細地看了你那寶物架上的每一個茶罐和上面貼著的字,非常有興趣,但是又一直無法看見裡面的茶葉,所以今天才走神的。”
李雲疏話應剛落,高秋鳴的臉色求倏地古怪起來,而李公子卻全然沒有發現對方的這絲異常,依舊認真鄭重地說道:“高大師,我以前在老師那兒看了不少黃茶,老師也說,放眼整個華夏,除了趙蓊趙老外,沒有人敢說收藏的黃茶有他多。但是到了您這,您雖然在黃茶上比不上老師的收藏量豐富,但是在各類茶種的收集上,卻真的是世間罕見了啊。”頓了頓,李雲疏又惋惜道:“只是我昨夜想要嗅聞一下那些茶葉的味道,也不知道您是如何貯存的,我竟然嗅不出一點味道來,所以就更加感覺到遺憾了。”
李雲疏的嗅覺一向很好,不知是否是因為那場車禍的緣故,他的嗅覺真是超出了一般人的平均線。
“其實……這不是你的原因。”高大師笑眯眯道:“而是因為,那些茶罐里根本就沒有茶葉。”
李雲疏:“……”
“哈哈,小云疏你昨晚是不是趁老頭子睡著了,偷偷下樓來看茶葉的啊?你這小子真是鬼靈精,比你表哥也差不了多少啊。當初你表哥總是趁著我睡著了就下來偷偷喝茶,你還比他好許多,沒有偷偷摸摸開啟茶罐。不過也是因為昱卿那小賊,所以我就把所有的茶葉都藏了起來,只留了個空架子。沒想到昱卿是壓根沒上當,你到是太傻……”頓了頓,高大師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你倒是太實誠了啊,小云疏!”
太實誠的李公子:“……”
他聽到了“傻”字好嗎!
用完午飯後,高大師便帶著李雲疏到了二樓頂上的一個小閣樓裡,老爺子將那鎖在櫃子上的銅鎖開啟,頓時,琳琅滿目的茶罐便直直地鑽入李雲疏的眼中。從銀針到毛尖,從大紅袍到鐵羅漢,真是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