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飄得很慢,李雲疏的眼皮卻越來越重。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是慢慢合上了眼瞼,背枕著柔軟舒適的靠枕就這樣陷入夢鄉。
當李雲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大概是因為睡得太久,他的腦袋感覺有些昏沉。李雲疏抬起左手輕輕揉著額頭,他剛剛抬頭,當視線忽然掃過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窗邊的男人身上時,猛地怔住。
只見那人正微微抬首,沉默安靜地看著西方遙遠天際邊那一片絢爛瑰麗的晚霞。
多彩豔麗的雲彩染著玫紅、礦紫的光芒,日光已然式微,卻仍舊頑強堅韌地將不再炙熱火辣的光線傳射過來,穿透厚厚雲層、穿過萬千距離,侵染上那個男人稜角分明的面龐,卻又再次變冷幾分。
凌厲冷漠的鳳眸裡因晚霞而反射著絢麗的色彩,但是緊抿的薄唇卻讓他顯得十分隔閡遙遠,隱隱有一種寂寞孤單的意味,無聲地傳達入李雲疏的眼裡。
李雲疏微微眯了眸子再看了半晌,終於還是開口:“霍……錚?”
說的是疑問的話,但是語氣卻是極其肯定的。
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霍錚這才轉過身來,意識到這個讓自己等了接近一個小時的人已經醒了。
“你是……李雲疏?”低沉磁性的聲音從一開一合的薄唇裡響起。
霍錚沉黑深邃的眸子看似不經意地上下打量了李雲疏一番。那目光淡定從容,沒有一點鄙夷的意思,好像真的只是單純地在觀察對方是否身體健康似的。
但是正是這幾乎完全沒有其他意思的視線,卻讓李雲疏清挺的眉頭一皺,心中忍不住有些不悅的情緒氾濫起來。原主或許無法察覺,但是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點異常。
明明應該是認識的人,怎麼會突然問出“你是”這樣的問題?
正是因為從來沒有看進過眼裡,所以才根本沒放在過心上。
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的嘆氣,李雲疏大概有些明白,原主在對面這個男人的心裡到底是有多麼渺小了。既然已經渺小到根本沒資格放在眼裡的程度,那麼看樣子就算自己堅持要還這幾年的金錢債和人情債,對方說不定也根本不屑了。
想到這,李雲疏乾脆將那些無奈的情緒都拋開,點頭承認道:“嗯,我是李雲疏。”他抬首,微微勾唇,露出一抹無奈又自然的笑容。
既然對方無所謂自己的存在,那也就當普通人對待就是了。
其實連霍錚自己也不大理解,怎麼突然就問出這麼個問題了。
李雲疏他自然是認識的,就算不是為了李淑鳳,以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自然也會記得霍少澤那群狐朋狗友每一個的長相、姓名。
但是,當他剛才一個轉身忽然看到眼前這個青年時,卻下意識地覺得對方有些陌生。
李雲疏的長相是極好的,李母年輕時就十分漂亮清麗,而她的兒子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李母和那個混賬父親的優點是繼承的沒落下一處。
可是,以前在霍錚的心裡,卻完全沒有覺得這個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小混混是有哪兒好看了。但就在一分鐘前,當他看見這個人安靜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微笑著看著自己時,霍錚的心臟卻忽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來得快,去得也快。
有點……奇怪。
俊挺硬朗的眉峰微蹙,霍錚鳳眸一眯便將心中那點疑惑壓制下去。他垂眸望著微笑的李雲疏,語氣平淡地說:“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應該再住院一段時間。”
眉頭微微一挑,李雲疏算是明白今天對方到底是為何而來了。他搖首,笑道:“多謝您的好意,不過我在醫院再住下去也只是單純的恢復罷了,早點回家也方便一點。”頓了頓,李雲疏又輕笑著問道:“是我媽今天下午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