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過來了,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他就沒提醒古緋半句。
古緋收斂好棋子。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口,捻起白子,就欲又開始與尤湖對弈。
墨玉華目光落在棋盤上,星目色澤沉浮不定。像是絮絮飄落的繽紛落英,“阿緋,如今在古家,已經沒你的一席之地,你還是不願意回小墨家麼?”
對墨玉華如此說法,古緋似乎半點都不意外,她慢條斯理地放子回道,“墨公子,說哪裡話,什麼叫沒一席之地。我這青墨院,不是地兒不成?”
“我不相信你不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局面,如今小墨家和古家的聯姻勢在必行,兩家的買賣也早晚會相溶到一起,到時。古旻騰出手來,你哪裡會是他的對手。”墨玉華眉頭皺緊,為古緋如此的不識趣很是無奈。
古緋終於轉頭看向他,清淡如水的面龐被鍍上一層薄光,有從樹葉縫隙見落下來的細碎光影打在她臉上,就勾勒出深淺不一的臉線,顯得她整個人越發柔和。
“以後的事。以後在說,現在麼,也用不到墨公子操心。”她冷漠的將墨玉華的好心給拒絕了回去,並不帶遲疑。
墨玉華臉色微微發白,他緊盯古緋眸子,點漆黑瞳之中深如淵。沉如海,可就是不見他的身影,彷彿他所有的關懷在她眼底就激盪不起漣漪。
他心下發冷,猛然覺面前的女子一霎陌生的緊,哪裡有半點十年之前的乖巧和親近。這一切都讓墨玉華在心裡暗自懷疑,他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此阿緋非彼阿緋,根本就是兩人不同的人。
如若不然,以前的阿緋可從不會拒絕他。
似乎還嫌踩軟肋的不夠,古緋繼續道,“我遲早會殺上小墨家,管你父親墨宴尋問我爹孃身死的真相!”
墨玉華駭然,他半隱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輕顫起來,“阿緋……”
他艱難出聲,“我父親不會做出手足相殘的事來,他不會的!”
古緋冷哼一聲,她瞥開視線,又將目光調回棋盤上,再不多說半句。
墨玉華又坐了會,他見古緋說不通,也根本不領情,便知很多事,歷經十年的變遷,是回不去了,且古緋還對小墨家心懷怨恨,日後不管是在買賣上亦或是其他方面,估計都是對手。
可偏生,他就是放不下她一人在古家,心頭的憐惜一次又一次得讓他覺得內疚,覺得小墨家是對不起她的,有心想補償,可古緋卻不領情了。
這種情緒,每見古緋一次,便升騰一次。
事不可為,墨玉華心懷希翼的來,失望而去。
待人走了後,本該落子的尤湖驀地收了黑子,他目光不明地瞅著古緋,好一會才道,“既然也同樣心有牽掛,為何不給他一個心安的機會?”
古緋看了他一眼,自己不遵守規則又落了一子。
尤湖也不在意,繼續道,“他若心安,你也不必念著,日後兵戎相見,也能下得去狠手。”
“啪”古緋扔了一把棋子到棋盤上,瑩潤的白子在日光下噼裡啪啦的到處滾動,好一會才盡數安靜下來,就聽得古緋聲若寒冰地道,“我的事,輪不到你來過問。”
尤湖不生氣,他慢條斯理地將落到地下的棋子一一撿起後才道,“不是管束姑娘,是在告訴姑娘,如何才能更心無畏懼的強大。”
古緋轉著輪椅後退幾步,她眼瞳漆黑一片,像是沉鬱不亮的暗夜,“我還得感謝你不成?”
字音一落,古緋就拂袖轉動輪椅走開,她討厭尤湖用那麼指點江山的氣度來對她指手畫腳,她將所有的莫名怒意發洩出來,卻找不到如此惱怒的原因所在。
ps:
額……昨天只有一更,今天不出意外會三更補起來。
98、視野所及,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