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楊劼生氣道:“你一個堂堂男子怎任憑這妮子恣意中傷?我都看不下去了,莫非你真的是天生的軟骨頭!”
楊劼變了臉,沉聲道:“我是軟骨頭咋啦?就知道你原來是看不起我的。”
袁黛兒一跺腳,“好個楊劼,枉費我一片苦心。我少說還是個公主,為了你,白白受這頓氣!一點也不體諒人,怪不得那個阿梨選了別人……”
她口無遮攔地罵著,委屈的眼淚直掉。楊劼起先還沉默,提起阿梨,一股熱流直衝腦門,聲音又大又生硬,“你不喜歡也可以走啊!我又沒攔著你!”
袁黛兒睜大了眼睛,如涼水兜頭蓋臉澆落,內外皆涼。她抽噎一聲,便哇地哭起來,捂著臉跑開了。
半個月過去了,袁黛兒不再出現。
太陽被烏雲遮掩,天色顯得陰沉,空氣似乎更冷了。
楊劼將手縮排袖口,低著頭往前走。街面上車來人往,時有喧鬧聲。一輛帶蓬馬車迎面而來,車簷上掛飾的塗金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往路旁讓了讓,眼望著馬車揚長而去。
袁黛兒每次來找他,也是一路叮叮噹噹很招搖,他感到厭煩。袁黛兒不出現了,聽慣了鈴鐺聲的楊劼,突然感到莫名的寂寞。
無端的,他有點想她了。
袁黛兒畢竟幫了他不少忙,上次他這樣趕她,實是不該。心中暗生悔意,卻又無奈。皇宮離這裡雖不過幾條街,可恍如蓬山萬重。
大街過後,便是一處人跡稀少的幽巷,每次去伍子那裡他喜歡抄近路走。僻靜的巷子裡只有自己的腳步聲,還有緩慢的車軲轆聲。
他轉過身,才發現後面一輛馬車正不急不緩地跟著他。
楊劼站定,馬車也停止了前行。裡面的人從容地掀簾子出來,深的織錦印紋外袍,掩住裡面土黃色的袈裟,五重的圍帛無意散開,露出那張清麗白皙的面孔。
楊劼一時恍惚。
眼前向他款步而來的人,竟有幾分他熟悉的影子。
“靜心師太……”
懸殊
靜心師太走到楊劼面前,望定他,合掌道:“阿彌陀佛,驚擾楊公子。貧尼靜心,是袁黛兒的母親。”
她笑意淡淡,目光幽深。
楊劼回了禮,直覺靜心師太找他,與袁黛兒有關。
果然靜心師太攏住圍帛,用平和的語氣道:“可否賞光喝碗茶?貧尼有話跟楊公子說。”
她說得溫婉,語態卻是勿容推辭的。楊劼心中彷彿滲進鋒銳的涼意,刺得全身發虛。他一句話都沒說,?*怨緣馗�啪殘氖μ�摺?BR》 片刻工夫,馬車到了一家僻靜茶館。靜心師太輕車熟路往裡面走,早有侍女模樣的出來招待。到了裡面的雅間緩緩坐下,靜心師太喚道:“來上好的青茶。”
楊劼坐在紅木圓臺前,對面的靜心師太並不看他,眼光落在窗外。楊劼環視四周,見此茶館外表不顯眼,裡面卻有清雅風尚。窗外一泓碧水,壓著九曲長橋,旖旎風光盡顯眼底。
侍女進來敬茶,裡面的人誰都沒說話。楊劼徐徐抬眸,與靜心師太對視。對方貌似審視的目光凝睇過來,他緊張地垂下了眼簾。茶如墨菊,慢慢舒展開來,而他的心跳就像滾水,隨著侍女的動作在茶盞裡上下翻動。
靜心師太端起了茶盞,緩緩聞香,動作純熟卻姿態萬方。楊劼的目光緊隨著那隻執盞的手,心裡不由讚歎,不愧是先朝皇帝的妃子。
想起外界對菁貴嬪的議論,這個女人想必也是多舛之命,好不容易盼到宣平皇帝的眷寵,頃刻間就淪為寡婦。那個時候,她恐怕連個泡茶敬聖上的機會也沒有吧。
靜心師太輕抿一口茶,望住了楊劼,緩慢說話:“楊公子哪裡人氏?”
“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