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的宿舍裡,付予意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書桌前。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電腦,螢幕上的搜尋欄裡是輸入許久的提問——
“喝醉酒的時候親人還有意識嗎?”
網上的回答五花八門,甚至有人在評論區不懷好意地打趣猜測,付予意越看越迷糊,險些把自己繞進去,最後只得對著空氣大眼瞪小眼。
電腦風扇的轉動聲成了房間裡唯一的節奏,螢幕保護不斷閃爍,光線斑駁地照在付予意的臉上,也模糊了他的表情。
付予意目光遊離,最終無意間落在了牆上海報上——那是溫衡貼的一張五個人的合影。還是剛出道時候他們拍的第一張團體照,每個人都笑得燦爛無比,面孔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真摯和生澀。
他沉默不語,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周確嶼的笑容上。
周確嶼的唇色自然偏淡,平日裡言辭不多,大多數時候嘴唇都是微微抿著,比起其他大多數人來,顯得更為沉穩平和。付予意甚至想象不出他暴跳如雷會是什麼樣子。
付予意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天晚上的記憶卻突然如潮水般湧現,嘴唇的形狀和觸感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與周確嶼平日不苟言笑的形象完全不同,卻是柔軟而溼潤的,帶著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唇齒相依的記憶似乎還留在腦海揮之不去,付予意想著想著,臉頰也悄悄開始發熱。
啊啊啊啊啊,他煩悶不已地抓了把凌亂的頭髮,終於把自己重新拽回到現實裡。
早知道周確嶼喝醉了發酒瘋是這個樣子,他當初拼盡全力也要把裴欽敬的那杯酒搶過來!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旁的手機卻猝不及防響了起來。
付予意晃神定睛一看,發現是連夏涵打來的電話。他趕忙接起——
“予意,你現在在哪兒呢?”連夏涵語氣輕快地問道,“吃過晚飯了嗎。”
“宿舍,還沒呢,怎麼啦?”
“那正好,我這邊工作快結束了。電視臺這新開了家湯鍋店,我看評價挺不錯,我們晚上去嚐嚐?”
付予意不假思索:“好呀!那我現在去找你。”
連夏涵說:“我估計還有半個小時結束備採。你到了以後先去休息室等我就行。”
“嗯嗯,你放心工作,不用管我啦。”
結束通話電話後,付予意輕輕地吐了口氣,決定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換好了衣服便走出了宿舍大門。
趕到電視臺的時候,連夏涵還沒有錄完,付予意本來也對這裡輕車熟路,便給連夏涵發訊息留了個言,自己徑直往後臺休息室的樓層走去。
他一轉彎,剛站在電梯口,還沒按下去的功夫,卻碰巧遇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裴欽像是同樣剛下播過來,還穿著一身舞臺妝造,笑意溫潤地望著他:“好巧,又見面了。”
付予意眼皮微微一跳,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裴欽。
見到對方笑眯眯的一張臉,便忍不住回想起這個人就是讓周確嶼宿醉的“罪魁禍首”,腦海裡莫名又浮現出那天晚上的烏龍場景,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付予意險些沒崩住自己的表情。
“是啊,哈哈,真巧。”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聲音有些僵硬。
裴欽倒像是完全沒看出他的不自在,繼續自然地聊道:“待會兒有錄製嗎?”
“那倒沒有。”付予意搖了搖頭,“過來接涵哥下班,等下一起去吃晚飯。”
“連夏涵?”裴欽抬頭看了眼時間,“我剛從打歌舞臺那邊過來,還有兩組藝人沒錄完,連夏涵估計還要等一會兒。”
“沒事沒事。”付予意打哈哈道,心裡對老電梯的緩慢速度叫苦不迭,“我去休息室等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