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老根不只一次見識過趙與莒的手段,自是深信不疑,加之也知曉歐八馬所學的東西與科舉應試並不一致,也只能默允了。
“大郎……”敖薩洋不自覺中便想起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來。這少年向來是少言寡語的,至少在自家與他同船來到淡水時,幾乎不曾看到他說笑過。據說他長大之後將娶四娘子為妻,也有說只是納為妾,四娘子那般豪氣的巾幗英雄,在他面前有竟也會露出小兒女之態。
“大郎果真那般厲害?”他嚥了口口水問道。
“那是自然,咱們這地義學少年,哪個不是他教出來的,便是趙子曰趙管家。你認識吧?”歐大牛問了敖薩洋一句,見他點頭後道:“這般年輕已經是獨當一面地人物,他可也是跟著大郎學出來的,他進山莊時,年紀也只比你略小歲餘。”
趙子曰給敖薩洋的印象比之趙與莒還要更深些,畢竟正是他去海州將紅巾義軍接了過來。聽了此話之後,敖薩洋吃了一驚:“他十七歲進的趙家?那時他便識字?”
“若是識字也不會給自家取個子曰的名字了。”歐大牛哈哈一笑:“他極刻苦地。又不怕臊。跟著義學孩童身後廢寢忘食學,方有今日風光。”
敖薩洋點點頭。心中盤算了好一會兒,笑笑道:“歐大哥,你與義學少年熟麼?”
“與子誠他們還算熟。”因為歐八馬的緣故,歐大牛與第一期的義學少年都比較熟悉。
“能否為俺說項,讓俺夜裡可以跟著他們學算數,白天俺幹活絕不偷懶兒!”
歐大牛一驚:“你是想學趙子曰?他之刻苦,只怕是你學不來地。”
“俺又不要學他做管家,俺只想學著識字算數。”敖薩洋撇了下嘴:“歐大哥,俺自小便想學識字算數的。”
他話說得不盡詳實,之所以會提出要去學,趙子曰是主要原因。他原本還以為趙子曰是自幼養育出來,故此才會年紀輕輕擔了大任,但如今得知他也不過只學了六七年,心中不由活絡起來。他這人有著山東侉子特有的憨實,認準了一件事,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走,走!”
他們聊得個不停,阿茅早等得不耐,在旁催促道。
留得五個人守著船,其餘二十四人在那年長土人帶領下便開始穿越密林。此處山勢雖說不算高,可林深草密,幾乎尋不著道路,若不是有土人帶路,歐大牛是絕對不敢深入的。他們除去帶著弓弩刀劍,還挑了兩筐子綢緞,這是準備給此處土人的禮物。
林中蟲鳴鳥唱涼風席席,若不是偶爾見著的長蟲,一路上倒也心情舒暢。因為已經是夏時,雖然時間近晚,天色還是挺光亮,歐大牛問阿茅道:“阿茅,何時能到?”
“很近,很近。”阿茅用土語問了那年長的土人後一邊答一邊用手筆劃:“一百,一百,又一百根竹子!”
他無法用宋人地方式表達出究竟有多遠,便只能如此說了。
穿過林子不過裡許,他們終於看到一個土人寨子,聽阿茅說,用土人語此處叫“錫口”。
他們一到村寨口,便被一夥土人用鏢槍指著圍住,看模樣意圖不善。
“這是為何,你們不是說此處部族並不好戰麼?”歐大牛有些慌張,抓著阿茅問道。
阿茅也有些緊張,宋人攜有弓弩。此時也都舉了起來。那年長的土人慌忙大喊,阿茅也跟著喊了起來。圍著他們的土人中有一人出來,繞著眾人轉了兩圈,這才說話。
“有別的部族闖到他們這裡,山上的蠻子!”阿茅聽他說了會兒之後對歐大牛道。
“跟他們說,咱們是來換東西的。用這些綢緞,換這種石頭。”歐大牛心中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但既是到了這裡。就這般回去顯然是不成的。
“他們說歡迎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