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院子裡的一棵大松樹下,楊妙真向韓妤問道。
“怪異?”韓妤抿嘴笑了笑,搖了搖頭道:“這卻不是奴所能知的,四娘子,你為何會如此說?”
“他說要俺去流求,俺擔心會有啥事……”楊妙真輕輕皺了皺眉,方才後園那一幕她仍記在心中:“俺是個粗性子,又口快的,他不會對俺說,可是阿妤姐又細心又體貼,他必然不瞞著你的!”
“哪有此事,四娘子這可高看奴了呢。”韓妤輕輕嘆了口氣,這段時日趙與莒的反常,她自然也現了,但她謹守本分,從未出言詢問過。
“莫非是俺多心了?”楊妙真又皺起了眉頭,片刻之後,她哼了一聲,極霸道地說道:“確實是俺多心了,想這許多做什麼,便是生什麼事情,有俺梨花槍在,總保得他妥當!”( )
九十三、且背青囊白雲邊
夏末時節,宜蘭天氣多雨而溼熱,雖然對於稻穀來說,這樣的氣候有利生長,可對於人而言,卻不是那麼舒適。
彷彿為這天氣所染,無論是移民還是土人,心中都憋著團火氣。
移民三年前出現在宜蘭河邊,他們所乘的大海船曾讓噶瑪蘭土人驚懼萬分,他們佔的又多是土人不需之地,故此土人對他們保持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後來移民與泰雅人衝突數次,向來勇猛的泰雅人,在套著鐵甲、嚴整密集的移民護衛隊面前束手無策,而移民的床弩與火炮更讓這些泰雅人驚惶失措,不得不退入深山之中。平原上的土人便相互告誡,儘可能不要與這些移民起衝突。可是越來越多的移民遷了過來,最初每月有二三百人,到得今年是每月兩三千人,宜蘭聚居的移民已經建起了以宜蘭城為中心的六座堡塢,一共有四萬餘人定居於此。他們開拓的荒地也越來越廣闊,日漸逼近土人居住生活的核心地區,土人步步後退,而今已是退無可退了。
整個宜蘭河流域,共有三十六部族,也就是陳任當年給趙與莒的信中所說的三十六社。****往常這三十六社相互之間也少有往來,可是面臨移民的威脅,他們不得不走到一起。
“我們的獵場已經失去了一半,我們獵到的鹿不足最多時的三分之一,我們已經開始餓肚子!”一個部族的族長激烈地說道:“必須趕走他們,趕走這些強盜,他們比泰雅人還要可惡!”
這個部族距離移民的一塢堡極近,所以如此激憤。
“他們並沒有象泰雅人一樣,砍下你的部民頭顱做裝飾品。”另一個與他有隙的部族族長冷冰冰地道,他的部族與移民相距隔得較遠,倒沒有如此急迫的切膚之痛。
“泰雅人只是殺人,他們卻要搶佔我們的土地!”
“就連泰雅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們怎麼對付那些包裹著鋼鐵的武士?你們怎麼抵擋那些射出來地東西?”另一個族長立刻反駁。****
“而且我們當初接受了他們的禮物,把那些我們不要的土地都給了他們。”這是一個比較傾向於和移民合作地族長。移民雖然有這般那般的不對。可是他們帶給土人的東西,無論是土人沒有的絲綢瓷器,還是土人能自產的鹽粒稻米。那都是極好的。
很快,與此前數次族長會談一般,噶瑪蘭土人部族陷入相互爭吵之中。
“阿土嬸,你是我們當中年紀最長的,你經過的颶風,比起我們經過的春雨還要多。你說說,我們應當怎麼辦?”
在會談即將破裂之際,召集眾族長聚在一起的卡瑪夏大聲說道。
被喚為阿土嬸地,是三十六社中一處小社的族長,自會談開始起。她便緊皺雙眉一語不。卡瑪夏知她年老多智,故此請她說話。
“我見過五十次刺桐花開,我擔心的不是那些外人。==”阿土嬸慢吞吞地說道:“鬼神要降罪於我們了,瘟疫將降臨在我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