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待職,平日裡少不得周遊諸方,為了邀名,也曾參加過不少次太學生地聚會,只是並不投機,故此往來得便少了。他與幹萬昕一般,也認識謝嶽,別的人一個都不識。
過了會兒,只聽得謝嶽又道:“我都說過了,此番與華子西上回不同,華子西職低望微,又無當朝大員相助,草率行事,難得成功。而此番不唯有那位皇親國戚相助,便是史賊一黨中,也有不憤其做為,意欲反戈一擊!諸位只管瞧著,到時有風聲出來,便一起赴闕上書,便是不斬老賊,也須得遠貶放逐,免得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幹萬昕先聽得“皇親國戚”時,已是滿心歡喜,待再聽得“史賊一黨”,更是熱血沸騰。他還待再聽,卻又聽到隔壁敲門之聲,接著又聞得霍重城的笑聲:“諸位,這便是長壽果了。”
聽得隔壁又換作咀嚼聲,幹萬昕心中暗恨,他還從未如此討厭過霍重城。
待霍重城離開後,那些窮措大卻不再談正事了,都交口稱讚那長壽果香脆甜粉,唇齒留芳,有兩人便開始作詩吟誦,聽得幹萬昕只覺腥臭難耐。
“幹兄,這些賊廝如此狂悖,何不一舉擒之?”梁成大也是又驚又怒的神情。
“今日出來未曾帶得人手。”幹萬昕冷笑了聲:“況且空口無憑,他們都是太學諸生,便是拿了,也不過斥責一番……”
他心中還有話未曾說出來,拿了這些小魚小蝦算得什麼本領,順藤摸瓜抓住他們身後之人,那才是真正功勞!
本來自秦天錫遇刺之後,他們外出便會多帶人手,只是今日在臨安城之中,而且他又是邀梁成大來索賄,自是人越少越好,故此只帶了兩個隨從,還將他們都留在外頭。
他尋思許久,自己雖說不如秦天錫那般知名,但只怕這些太學生中也有識得自己地,可這梁成大卻還無人知曉他投靠了史相公,若是令他去打探訊息,或能得出幕後之人是誰來。
他正想對梁成大說出此策,但念頭一轉,他道:“梁兄,若是有暇,與我去見史相公,將方才聽到之語,說與相公聽如何?”
這一瞬間,他心中已經盤算好了,回到史彌遠處,自然不會說自己要向梁成大索賄,故此兩人在群英會相聚,只會說是有人向自己密報那謝嶽意圖在群英會謀劃不軌,自己為防打草驚蛇,便邀了梁成大為掩護,親身涉險,到這群英會來竊聽。如此一來,自己頭功已得,卻不會有任何風險,豈不是上上之策!
幹萬昕自然不曾向梁成大細說自家打算,只是問他願不願見史相公,那梁成大拼了臉皮不要,諂事他一介門客,原本便是藉著他的路,搭上史彌遠這當朝權相,聞言之後大喜,滿口子應承下來。
史彌遠在相府中聽得幹萬昕回報之後皺緊了眉頭,他卻與幹萬昕不同,他問了幹萬昕幾遍,確認無人知曉他在群英會邀請梁成大之後才放下心來。
“皇親國戚?史黨中人?”他袖著手在書房中轉了兩圈,只覺得胸悶氣喘,不得不又坐了下去。
很明顯,如今朝堂之上,只有三股勢力,一股是最大的,也就是他史彌遠這一派。一股名聲最好,便是真德秀、魏了翁這批所謂宿儒。還有一批看似最小,卻最為根深蒂固的,便是外戚楊氏一派。三國之時,魏強,故此吳蜀結盟攻魏,如今他史黨強,另兩邊自然是結盟攻史了。
換了他,也會這麼做。
“哼哼,楊家,不過仗著有太后在,如今天子方登帝位,太后垂簾聽政,故此楊家起了異心……”史彌遠心念電轉:“楊石英武有膽識,前些時日秦天錫之事,便隱隱象是他做出來地,先斷我耳目,再密謀串聯,果然好算計!”( )
一四零、暗行密道通春來
大宋寶慶元年四月初,原本暗流洶湧的朝堂,突然間劍拔弩張起來,屬於史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