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立刻取出一封早就準備好的手令,遞給親兵,“立刻把這份情報用鷹信送去長安。”……
新年即將到來,長安城內也是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立幡貼符,熱鬧異常,正月二十六恰逢朝廷休朝一日,各大酒肆內更是人滿為患,宴請賓客、聚會親朋,生意格外興隆。
中午時分,平康坊內的百思酒肆內熱鬧喧天,三層樓內都坐滿了賓客,喝酒划拳,大笑聲此起彼伏,在二樓靠窗的一張小桌前獨自坐著一名酒客,年約四十歲出頭,面容清瘦,長著三縷黑鬚,身著一襲白色錦袍,頭戴烏籠紗帽,氣質從容而優雅,此人姓劉,叫劉文起,是納言劉文靜之弟,官拜散騎常侍,他很喜歡這家百思酒肆的酒菜,每隔幾天他都會來細細品嚐一番。
今天是休朝日,所以中午時分他便來了,和往常一樣,劉文起叫了一壺蒲桃酒,三五個清淡小菜,他尤其喜歡這家酒肆做的紅燒渭河鯉魚,堪稱一絕,他慢慢品嚐著早晨才從渭河中破冰釣出的鯉魚鮮嫩之肉,又喝了一口酒,這是上好的大利蒲桃酒,也是他的最愛。
劉文起吃飯時很全神貫注,極少和人說話,周圍的喧囂吵鬧他也是充耳不聞,不過背後一張酒桌上的對話卻把他吸引住了。
“怎麼可能呢?盛彥師肩負蒲津關重任,如果他和隋朝勾結,那後果不堪設想,我覺得聖上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位子交給一個有反意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反意,他會說自己要投降隋朝嗎?明顯不會說,但他的所作所為卻讓人懷疑,一個多月前他居然送了幾百筐山果給黃河對面的隋朝守軍,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沒有什麼,很正常,三國時羊祜不也送藥給對岸陸抗,難道羊祜也降吳之心嗎?”
“不!不!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是魏強吳弱,羊祜當然不可能降吳,而現在隋唐旗鼓相當,更重要一點,盛彥師不是關隴人,難保他不會降隋。”
劉文起心中暗吃一驚,竟然是盛彥師,要知道盛彥師是他兄長劉文靜推薦給太子建成,如果盛彥師真的投隋,這可要是牽連到兄長。
他急忙回頭,只見他身後坐著兩名老者,一邊喝酒,一邊談論著盛彥師之事,劉文起連忙起身,端起酒杯上前笑道:“兩位老丈請了。”
兩名老者見他文質彬彬,舉止有禮,不由大有好感,笑道:“這位先生有事嗎?”
“我就坐在你們身後,適才我聽你們說起盛彥師將軍之事,不知這個訊息是從哪裡傳來?”
一名老者捋須呵呵笑道:“看來先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件事長安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到處都在說,我們上午聽人議論,所以在這裡聊一聊,我們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不過說得很有依據,讓人不得不信。”
劉文起心中更是吃驚,這件事竟然傳遍長安了,他也顧不得再繼續吃飯喝酒,向兩個老者道謝,又結了帳,便起身匆匆離去了……
一刻鐘後,劉文起便趕到了兄長劉文靜的府宅前,他無須稟報,直接進了大門向兄長的書房走去。
書房內,劉文靜正在書桌前伏案寫一份彈劾奏疏,他要彈劾裴寂在河東時隱瞞軍情不報,導致李叔良全軍覆沒,李叔良身死,他昨天得到一個訊息,楊元慶在發動對李叔良的進攻之前,曾去了聞喜裴家,而當時裴寂也在聞喜裴家,這個時候裴寂應該立刻通報李叔良,讓他們撤退,但裴寂沒有這樣做,他甚至就躲在聞喜裴家,直到戰事結束才悄悄離開,裴寂當時的解釋是他在執行勸說裴家歸唐的任務,正好躲過了隋軍對李叔良軍隊的襲擊,顯然,他隱瞞了在聞喜裴家遇到楊元慶的事情。
正是那次兵敗,最終使唐軍不得不撤離河東,裴寂負有重大責任。
劉文靜一口氣寫完奏摺,放下筆又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