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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測(三)

拉快,以至於從一條線變成了多線並行。

就像有人拿著鞭子在整個研究團隊屁股後面抽。

從那時候起,默文·白就越來越困惑,有時候他甚至弄不明白整個團隊究竟在研究些什麼。因為不同的線上研究員,只能接觸其中一部分,看不到整體。

而因為多線並行的關係,實驗室的忙碌程度陡然翻了好幾倍。

以往,只有在實驗的關鍵階段,他們才會挑一些專門飼養的實驗動物來檢測成果。那兩年不一樣,特製實驗室裡所有生物都處於“非正常狀態”。

於是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在滿是“瘋子”的實驗室中穿梭來回。

有時候上一秒還趴著的動物會突然撲向玻璃罩,用頭或者身體狠狠撞擊玻璃。撞重了會突然從口鼻中濺出血來,糊了一大片,然後停止呼吸,慢慢變得冰冷僵硬。

一天兩天,一次兩次還好,如果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沒有喘息的餘地,這就會變成一種長久而深重的精神折磨。

默文·白覺得自己都開始不正常了,脾氣變差,抑鬱焦躁,這跟他的本性幾乎截然相反。

到後來,哪怕回到家裡,他都時不時會出現幻聽,好像那些尖叫和狂吠還縈繞在他耳邊,揮之不去。

時間長了,他便開始排斥所有動物,對家裡的寵物也避之唯恐不及。

不是因為討厭,而是他擔心自己哪天會誤傷它們。

……

二十多年過去,曾經的專業內容他都快忘乾淨了。但再看見這些照片時,他卻好像又聞到了哪個實驗室特有的味道……

他有一顆萬事不在意的大心臟,能觸動到他的事情不多。

發郵件的人還真是會抓人軟肋。

先把他拉回到二十年前,再乘虛而入。

在這些照片之後,是一些檔案截圖,截圖的重點在簽名頁,頁面上的筆跡默文·白再熟悉不過。

因為那都是他自己的簽名。

這些檔案內容沒有一併截出來,他一時間也回憶不出自己簽過哪些檔案。

但郵件正文“委婉”地表示,如果默文·白堅持要將一些不必要的事情透露出去,他只會得到兩種結果——

一個並不體面的葬禮。

或者,一併站上被告席。

“自己把自己陷進監獄,再可笑不過了,不是麼?相信默文·白先生足夠聰明,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選擇。”

默文·白的目光掃過郵件最後一句話,抱著胳膊靠上了椅背。

……

春藤醫院林原研究室的高階分析儀靜靜工作了一整夜。

林原並沒有聽燕綏之和顧晏的話,回去休息,而是在研究室的椅子上湊合著斷斷續續睡了一夜。

凌晨4點剛出頭,分析儀突然滴滴響了兩聲。

聲音並不大,但對常年睡不好覺的醫生來說,依然很有存在感。

椅子上的人癱了幾秒,詐屍一般翻身坐起來。

林原隨手抓了抓雞窩亂髮,眯著眼睛湊近分析儀螢幕。

從燕綏之的基因中擷取的片段在分析儀裡發展出了一條線,這是一個模擬預測的結果,測的是這個基因片段一直研究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麼樣。

這當中的某一條,可能就是曼森兄弟所做研究的發展路線。

林原一一看完每個階段的具體資料,又讓分析儀根據資料建了基因片段模型,然後順手在整個春藤醫院的患者基因庫裡做了匹配。

五分鐘後,匹配介面蹦出了一條資訊。

看到那條資訊的時候,慣來斯斯文文的林原醫生差點兒張口爆了粗。

他二話不說在智慧機裡翻到了燕綏之的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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