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沒刮鬍子，下巴處有一層隱約的胡茬陰影。

男人伸出手，不用彎腰，手掌能恰好放在詹森頭頂：&ldo;小鬼，進去坐下。&rdo;

詹森縮在鞋架角落裡，他膽子本來就不大，看到可以當小型籃球場的客廳時，侷促不安，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在凱蒂查理家的電視裡看過，這樣的房子是豪宅。

黑色皮質沙發上堆著柔軟的抱枕，一整面牆是熱帶雨林的生態缸，噴頭正在準時工作，植物葉片上滿是水滴，蜥蜴懶洋洋的在樹葉下避雨。

爬行動物冰冷的豎直瞳孔，看得人心驚膽戰。

詹森的肩膀被男人一推，差點踩到圖案精美的手工地毯上，他慌忙按住牆平衡，結果發現他髒兮兮的手在雪白牆壁上留了兩道印痕。

&ldo;……&rdo;

男人甩手將外套丟在衣帽架上，他捋起袖子，抓雞仔一樣將詹森帶到客廳旁邊的一間客用盥洗室裡。

開啟熱水器，熟練的調配好溫度，源源不絕的熱水從管子裡湧出來，浴缸裡水位緩緩上漲。

詹森慌忙後退，整個人貼在牆上。

&ldo;你在雪地裡走了多久？&rdo;男人皺眉，這小鬼身上的衣服完整，沒有開線，也沒有補丁，不像從垃圾堆裡撿的，但詹森的表現跟流浪兒童沒什麼區別。

邦戈洛城十分繁華，這裡的流浪漢都有食物救濟，更不要說一個孩子。

&ldo;我，我……&rdo;

&ldo;是家庭暴力？離家出走？&rdo;

詹森先是搖頭，又侷促的往門口挪。

&ldo;你的臉都凍紅了，嘖，這年頭的小鬼都不怕長凍瘡嗎？&rdo;男人以強橫霸道的語氣，不給詹森辯解的機會，幾下就把少年的外套扒了。

這下詹森真正的驚惶起來。

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是貧窮讓詹森見過太多黑暗，當初連房子都沒有的時候，帳篷區裡出賣身體換取食物的ji女附近，也有年紀不大的少年。後來學校裡欺凌他的男孩，經常把這類侮辱性的詞彙掛在嘴上，詹森就算不想懂也懂了。

大概也想到了這點，男人鬆開手，抬腳出門，丟下一句&ldo;你自己洗&rdo;。

盥洗室的門被重重的關上。

詹森迅速把那件外套穿回去，他不安的看著四周，水蒸氣親密的貼在他面板上。

潔白的瓷磚，鍍金邊的衛浴設施，洗臉池旁邊放著很多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瓶瓶罐罐，浴缸旁邊還有一小瓶貝殼狀的香水。

沒有窗戶，頭頂的換氣扇發出輕微聲響。

盥洗室外的男人，將外出衣服換下，光著腳在家裡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果汁，櫥櫃裡只有各種琳琅滿目的酒，他頭痛的走到廚房去燒熱水了。

暴風雪，又趕上聖誕節，家裡的保姆與菲傭都不在，只能親自動手。

用熱水沖了點可可粉，醇香的氣味在客廳裡飄蕩。

男人漫不經心的回憶那個小孩瘦得只有巴掌大的臉上，一雙蔚藍的眼睛茫然透過風雪望著他。

嘖，看起來就像從前，在聖誕節的夜晚對著櫥窗的自己一樣。

這小鬼還穿那麼少，要是沒人管，恐怕到第二天早晨就要凍死在街頭了吧！

男人點上一支煙，他胸口依稀還能感覺到小孩腦袋縮著，全身僵硬的樣子。機車開得快，他出門也沒帶上別的頭盔，風雪呼嘯，只能把這小鬼裹進衣服裡。

‐‐這是個很冒險的舉動，畢竟沒有查這孩子的身份來歷。

因為忽然心軟，圈子每年出的事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