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載基這次是實實在在領教了媖兒的厲害,還是小看她了呀,朝堂上剛有擁護他的人,因著皇帝隨隨便便指婚給他個宮女,這點力量也立馬就散了,誰還看不明白皇帝對載基的態度,即便是沒想好立誰為太子,只要稍有栽培的意向,未來有可能成為一國之後的女子豈不要慎重再慎重,再不濟也不該找這麼個家世、才學樣樣拿不出手的宮婢隨便就塞給了他,可見皇帝根本就沒有半分重視嘛,這樣一個沒前途的皇子,誰還跟著他混呀。而且皇帝雖給他指了婚,按理說成婚既代表成年,該同時有封王賜府第的旨意,可那道指婚的旨意後就再沒了下文,載基就被這麼幹晾著了。 媖兒下了學回到西暖閣,今天上課,載基的臉一直黑著,媖兒想想就覺解氣,她和載基既已是死敵,這輩子都沒有和解的可能,那麼便不用客氣,載基若安分些還罷,還想著翻身嗎,那就讓他嚐嚐被打擊的滋味,這才剛開始呢,媖兒對他絕不會存一絲幻想。 皇帝見媖兒坐在窗邊出神,輕拍了她一下道:“想什麼呢?” 媖兒閉了眼靠在他身上,懶懶的道:“我在想載基是不是恨死我了,以後可更得小心些。” 皇帝皺眉道:“既有這麼多顧慮,還不想徹底解決了他,你呀,就是心太軟。” 媖兒道:“我與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小時候,我曾以為他是你,以為他只是不記得前世的事,那段童年是他讓我有了很多期待,後來知道了他不是,但我已經找到你,心裡便不會空落落的,載基心機歹毒,可是在宮裡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先看著他吧,況且我不想你落個殺子、我落個害兄的罪名。” 皇帝道:“不用擔心,我想辦的事,自然有人會替我辦好。” 媖兒搖頭道:“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歷史會有評判,越是遮掩越蓋不住真相,可不能莽撞。” 皇帝內心並沒將載基當成大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反天不成,況且他的一舉一動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媖兒為何如此忌憚載基,媖兒不說他知道也問不出什麼,反正有他護著媖兒斷不會有事,由得她消遣載基也使得。他想了想又道:“叫載基搬遠點吧,省的你心煩。” 媖兒問道:“那讓他搬去哪裡?” 皇帝道:“大光明殿吧,每日讓他打坐練練心性,省得跑出來煩人。” 媖兒想想也不錯便點頭道:“好。”她想到時再派人盯著載基,將他隔絕在道觀裡,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於是沒過幾天,又一道聖旨讓載基猝不及防,以他成婚前需要修身養性為由,將他安排去大光明殿靜修,待半年後成婚再另賜府第,大光明殿與皇宮之間就隔著太液池,緊鄰在太液池的西側,要說也不算被趕出宮,可他實際是被禁閉在這裡的,別說回宮,就是出來都難,載基一腔憤恨卻又無奈至極,皇帝之前總愛來這裡修道,可近一年來的極少,皇宮外圍的幾座道觀也都荒廢著,這麼把載基扔在這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攆出去了,載基平日裡在宮中十分低調,遇事處處避讓,這麼一連串的無妄之災,倒有不少人同情起載基來了,早就傳媖兒與載基不合,於是媖兒跋扈的名聲越發傳了出來,這話自然沒人告訴媖兒,載垕也不說給她聽,只在聽到有人議論時狠狠的斥責。 不過底層人民的同情心向來是無用的,媖兒依舊過著眾星捧月的日子,討好巴結的人只多不少,上書房沒了載基礙眼,媖兒沒人別苗頭反而感到動力不足了,於是每天都是載垕強拉著,她才打著哈欠去上課,然後再回去補覺,她也派人去盯著載基,一連幾天傳來的訊息都是載基每日在殿中清修,就沒出過殿門,幾日後媖兒便放下了警惕,心想,六護法的手還能伸到皇家道觀不成,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綠竹被一乘小轎接回了皇宮,此時她已不再是奴婢的身份,她即將成為大皇子妃,可她自回宮並未被安排居處,而是被拉到了教習所,這裡是教習宮女的地方,初入宮的宮女就是在這裡學規矩,可她已有大皇子妃的名分,怎能當一般宮女來對待,綠竹本就憂懼的心更加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