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佳辰,以茶待酒,來上一杯吧。”當下準備了熱水,自行煮茶品茗,也好定定心神。
何謂人生四大喜?正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盧雲手持茶杯,嘴邊帶笑。這金榜題名的滋味他早已嘗過,果然是大悲大喜,酸甜苦辣一應俱全,還險些在承天門給人脫了褲子。至於故知、甘霖這兩樣,他人生備嘗辛勞,感受自切,算來還剩最後這個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卻不知箇中滋味如何了。
想著想,全身又燒起了大火,盧雲已至而立之年,平日多讀醫書,男女之事自然通曉,絕非無知少年。但要說到親身經歷,這卻是頭一回。當年雖給秦仲海屢次押入妓院,但盧雲靠著輕功不弱,腳底抹油功夫精湛,始終在最後關頭逃之夭夭,不曾給汙染了。想到顧倩兮的花容月貌,舉止間的嬌俏宜人,這洞房花燭夜必然耐人尋味。盧雲心搖神馳,拿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茶水都濺上了身。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外頭傳來一聲笑,這嗓音好生低沉,一聽便知來人是條大漢,盧雲啊了一聲,知道有客人過來,忙問道:“誰在外面?”那嗓音哈哈一笑,道:“是我。”
盧雲大喜,趕忙開啟了門,果然眼前站著天塔股地一條大漢,看他身材著實高壯,國字臉正氣凜然,正是伍定遠來了。
這幾日伍定遠忙於公務,始終沒有過來瞧盧雲,難得他忙裡偷閒,盧雲自要好好招待一番,他慌忙取過茶壺,替伍定遠滿滿斟了—大杯,有些手忙腳亂。伍定遠自行坐下,左顧右盼,含笑道:“你這房子挺別緻,我倒沒來過。”
盧雲陪坐一旁,乾咳兩聲,道:“反正在京城的日子也沒多久了,將就點也就成了。”
伍定遠笑道:“是了,你成親後便要返回江南,這兩日有地方住便成了。確實不須大肆鋪張。”說話間從背上解下一隻包袱,打了開來,只見裡頭擺著一隻錦盒,伍定遠雙手奉上,送到盧雲面前,見是一對雌雄玉獅。盧雲是鑑玉名家,一看那雄獅腳踩乾坤,雌獅攜子游嬉,立知這是五代雕功的“夜明錦玉獅”,紋理細膩,用的更是上好的和闐美玉。
伍定遠微笑道:“盧兄弟,大哥幾年來受你許多恩情,你過幾日便要大婚,這是一點心意。”
盧雲慌忙搖手道:“這禮太貴重,我不能收。”將錦盒推了回去,神態甚是堅決。
伍定遠不急著和他吵,只握住盧雲的手,溫言道:“胸口的傷好些了麼?”
盧雲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如何會中計?仍是一股腦兒不從,道:“定遠,咱倆是過命的交情,你送這般貴重的禮,過幾日你和豔婷姑娘好事近了,我還不一樣要大張旗鼓地費心張羅,你可行行好吧。”
伍定遠聽了豔婷二字,臉色忽然微微黯淡,低聲便道:“若有那麼一日,我死而無憾。”
盧雲見他神色有異,登時咦了一聲。楊肅觀失蹤之日,豔婷剛巧陪在身邊,說來有些懸疑之處。想起長洲城隍廟裡的所見所聞,不由有些擔憂,低聲便道:
“定遠,你和豔婷還好麼?”
伍定遠微微一笑,先前那異樣神色一閃而過,剎那間便又寧定如常。他凝視盧雲,又把那隻錦盒塞了過去,含笑道:“盧兄弟,柳門四將,觀海雲遠,現下只剩你我兩人了。眼前你要大婚,再重的禮都是應該,來,收下吧。”
盧雲還要推卻,伍定遠搖了搖頭,道:“兄弟別急著推託,我這兒還有樣東西,你看過之後,非收不可。”盧雲有些納悶,世上豈有非收不可的禮品,正想一概推拒,伍定遠卻已彎下腰去,自行取出一罐事物,道:“九轉正氣丹,我向侯爺求來的。”
盧雲聽這藥名大義凜然,想來是治傷聖品,當下只哦了一聲,搖頭道:“我胸口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何須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