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目十行地看完,癱坐在椅子上。
“不必擔心,”姜梨道:“我知道怎麼走。”
“老爺?”小廝見他面色難看,小聲問道。
“可是我們怎麼出去?”何君忍不住問道:“我們雖然在礦道里呆了幾月,但礦道里的路都是相通的,我們吃住都在礦道,從沒走過礦道外面。”
馮裕堂沒有說話,拿著書信的手卻是在微微顫抖,一個不小心,那書信便飄然落在地上,小廝飛快地瞟了一眼,其他的沒看清,卻看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殺”字,在其上格外顯眼。
“我們馬上帶他們出去,去給他找大夫,他不能死。”事不宜遲,姜梨當機立斷,對葉明煜道:“明煜舅舅,你幫忙揹著小黑,我扶著古大兄弟,我們儘快離開這裡。等外頭的人一來,我們就將他們送到密室,去找一個大夫,小黑耽誤不得了。”
馮裕堂一顆心跳得極快。
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失去的實在太多了。
飛鴿傳書,有特別的途徑,永寧公主的書信也回來得特別快。馮裕堂早就知道永寧是個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性子,這從她對付薛家一門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但薛懷遠到底只是一個小吏,在永寧公主眼裡,不把一個小吏放在眼裡,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大事。
姜梨知道小黑,父親的手下里,年紀最小的一個。就和薛昭年紀相仿,偏又生了一張稚嫩的娃娃臉,看著彷彿誰家淘氣的小少年。每次看到小黑,就彷彿看到薛昭,小黑躺在這裡一動不動,就讓姜梨心中陣陣絞痛。
馮裕堂萬萬沒想到,永寧公主的囂張跋扈,在面對當朝首輔一家的時候,亦是沒有一點收斂。她在信裡毫不猶豫地寫道,如果姜梨要調查薛家一案,打著為薛懷遠翻案的想法,在桐鄉,馮裕堂務必痛下殺手,讓姜梨命喪黃泉!
“他們拿來抽打我們的鞭子,上面都帶了倒刺。”何君看著小黑,道:“小黑年紀小,卻生生頂到了最後,眼下也快不行了。”
馮裕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背上,衣裳和皮肉都已經連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模樣,散發出陣陣惡臭。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是活著的人的皮肉。上頭的鞭痕,沒一鞭都嵌入皮肉,沒一塊完整的好皮。
他寫信給永寧公主,是希望永寧公主能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做,但馮裕堂並沒有料到永寧公主的辦法是這麼個辦法。謀殺當朝首輔的女兒,想到此事,馮裕堂就心驚肉跳,他不敢!
“黑子病了有十來半個月了,我們猜他活不了幾日。”何君恨聲道:“馮裕堂的人不會給我們請大夫,我們另外十個弟兄,都是這麼被折磨死的。”他說著,顫抖著解開了小黑背後的衣裳。
這可不是普通人的女兒,這是皇帝恩師,首席大學士,當朝首輔薛懷遠的女兒!薛懷遠的門生遍天下,自己謀殺了他的女兒,此事非同小可,必然會派人前來調查,一旦查出來是自己所為,自己這條性命也就不保了!
小黑?姜梨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早知道是這麼個結果,他就不該急匆匆地給永寧公主寫信。現在可好,永寧公主在信裡直截了當地下了命令,要自己殺害姜梨。替永寧辦了這麼多回事,馮裕堂對永寧的性子也有所瞭解,順他者昌逆他者亡,永寧的命令,就不能不辦到,若是不辦,自己也是一個死字!
繞過一處洞室,靠著石壁內,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這人已經死了,直到走近蹲下身來,才看見這人鼻息間還有輕微的呼吸,但脆弱得要命。彷彿燃著星火的蠟燭,只要吹一口氣,立刻就能滅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彭笑看了一眼姜梨也葉明煜,轉身往前走,道:“跟我來。”
馮裕堂只覺得自己額上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