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眼淚,便將自己的目的達到。十幾歲的小姑娘,心機籌謀一點不差,像是從刀光劍影中廝殺出來,那時候他知,小姑娘並非善類。
桌上擺著新鮮的水果和點心,永寧公主卻是興致缺缺。她前幾日去沈家赴宴,想著藉著機會與沈玉容多親近一些,沒想到沈玉容非但沒有高興地神色,隱隱還有指責之意。
之後一切誤打誤撞,回了燕京,眼見著她對付繼母,對付庶妹,對付心懷鬼胎的未婚夫。絲毫無懼,總是微微笑著就將別人的棋打亂。她回桐鄉,輾轉處理薛家的案子,面對馮裕堂的逼問,面對永寧公主的追殺,也不過是引誘著旁人落入陷阱。
永寧公主坐在堂廳裡,一邊的侍女正在撫琴,琴音也算優美清越,只是永寧公主約試聽,心中就越是煩悶,面上不由自主地顯出一點鬱燥的神情。梅香見狀,示意那侍女別彈了,趕緊出去。侍女出去後,堂廳恢復了安靜。
他能看得到她溫軟外表下的冷酷心腸,但有時候姬蘅又認為,姜梨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孩子。她能幫助薛懷遠,能為別人的事據理力爭,她在除夕之夜輕聲地祝福和保護,還有此刻因為愧疚而退讓,不願意讓別人一味地付出。
新年初始,燕京城的大部分人都是歡快的。鮮少有人愁眉苦臉,悶悶不樂,蕭德音算是一個,公主府的主子,也算一個。
有時候姬蘅能感覺到她的善意,她的溫柔和她的冷酷合在一起,讓她整個人矛盾又具有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注意。她像是竭力去甩掉一些東西,令自己成長為另一個人,但骨子裡的烙印,卻深深地留了下來。
她一時間,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可能自己也沒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
然而沈家的關山月,今日的關山月,又讓她想起自己刻意忘記的事實。提醒著她當年做過的事,那種隨時會被人奪走一切的不安又出現了,與從前不同的是,如今的她,還揹著一條命債。
“國公爺這麼說,倒是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她看著姬蘅,微微笑著,“一開始我也認為國公爺很是無情,可現在看來,好像是我錯了。”
至於當初究竟指使她下藥之人是誰,蕭德音也不在乎。對方既然已經得手,便不會再追究。此事天知地知,死去的薛芳菲知道,沒有人再知道。
“世上沒有人說過我是好人。”姬蘅挑眉。
時間漸漸過去了,直到有一日,薛芳菲的死訊傳來,蕭德音大大地鬆了口氣,這樣一來,不會再有人發現當初是自己對薛芳菲下的藥。她的陰暗和妒忌,將隨著薛芳菲的死一同消失在世上。她仍舊是那個溫柔高潔的第一琴師,不會擔心有朝一日淪為笑話。
“那我就是第一個。”她含笑以對。
薛芳菲聰慧過人,很快就會想明白自己的可疑之處。她不願與薛芳菲當面對峙,那會讓蕭德音看清楚,自己內心便是這麼個不堪醜陋的小人。
不知為何,如今的她,比起從前來,像是又沉靜了不少。姬蘅心中訝異一閃而過,他道:“司徒煉藥無人能及,你說的假孕藥,她能做得出來。”
至此以後,蕭德音不再踏入沈家門。旁人都說是因為蕭先生品性高潔,不願與汙穢之人為伍,可只有蕭德音自己知道,她不過是心虛。
姜梨眼睛一亮,只聽姬蘅又道:“我也可讓人出手,永寧可以服下這味藥。不過世上沒有白得的禮物。”
她轉身離去。
姜梨道:“國公爺但說無妨。”
她突然在那時候明白了,是的,她恨薛芳菲,她妒忌薛芳菲,妒忌她擁有一切,還有琴藝。妒忌她得天獨厚,能成為她永遠成為不了的人。
“成王不久後大約會舉事,屆時需要姜家分散成王一部分注意。”
薛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