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來,五百六十八戶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她想也不想,突然從馬車裡鑽出,倒嚇了葉明煜一跳,厲聲道:“阿梨回去!”
從密室裡出來,姜梨和葉明煜往回走。
“我沒事舅舅!”姜梨動作快得像是在一眨眼間,轉頭摸出袖中匕首砍斷馬車繩索,腳蹬馬鐙翻身上馬,一拉韁繩,朝著夜色裡疾馳而去。
就跟父親相信他們一樣。
轉眼沒了蹤跡。
姜梨嘴角一翹,道:“不會,我一直相信他們。”
那些殺手見姜梨竟然棄馬車逃走,紛紛不欲與葉明煜他們纏鬥,要追趕姜梨而去,葉明煜豈會讓他們得逞?繼續提刀作戰,但對方人多,終究是漏了幾個,追隨者姜梨的背影而去。
彭笑道:“對的,一定不止一戶人,還有很多人。桐鄉的百姓,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姜二小姐,你不要小看他們。”
姜梨在馬背上,此時此刻,越是危急的時候,她的頭腦反而越是清楚。
也彷彿在這一刻,她便如一個真正的豆蔻少女,在滿心期待地等著一件好事發生,誰要是打破了這份小心翼翼的期望,就是十惡不赦的罪過似的。
有時候,情況越是危急,人心裡越慌張,越容易出錯,有時候原本沒有那麼快落敗的,因為慌張,很快就投降。她知道不堅持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的道理,更何況她還有別人比不上的殺手鐧。
現在見過了。
就是她對桐鄉的熟悉。
姜梨的眼睛裡,帶著期盼。她自來溫和從容,便是很緊急的事情由她的手做來,彷彿也變得不緊不慢了起來。因此極少流露出她本人的情緒,這種期盼的神情,葉明煜沒見過。
姜梨已經瞧了出來,方才來追殺他們的一行人,分明是分成了兩撥。人少的那些功夫更好,人多的那些功夫不怎麼樣。功夫好的人應當是永寧的人,功夫次的人就是馮裕堂不知從哪找來的烏合之眾。想來現在緊緊追隨著自己的身後殺手們,就是永寧公主的人。
幾人都沉默了。
畢竟追殺自己是他們的任務。
“我來,桐鄉一共五百六十八戶人,我來親自說服他們。從今日起,還有五日,桐鄉每家每戶,沒有一戶人不曾受到薛縣丞的恩惠。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雖然幫助並不需要回報,但現在就是到了要彙報的時候。人心都是肉長得,我一家家去敲,一家家去問,五百六十八戶人,我就不信,找不出一戶人願意站出來。”她看向幾人:“總會有一戶人的,對吧?”
姜梨微微一笑,馬兒靈巧地跨過樹林的樹道。夜色裡,月亮漸漸被厚厚的雲層遮蓋,什麼也看不到。
“雖然百姓有苦衷,但此事還需要桐鄉的百姓站出來。我知道有危險,但沒有辦法,世道如此,原本的公平正義,現在需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只有百姓站出來,才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要讓陷害薛家的罪人這一回不死也要脫成皮,絕不讓他們好過!”姜梨說到此處,語氣加重,眸中彷彿有一團火,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但她像是能看到似的,在樹林裡靈活地穿梭。
“那怎麼辦?”葉明煜撓撓頭。
她是在桐鄉長大的,這裡就是她的家。她在這裡看薛昭打獵,知道打獵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將獵物誘入陷阱,不動聲色的,一點一點的,每一棵樹,每一塊土地,都是她天然的屏障,熟悉的勇氣。
“我知道。”姜梨輕聲道:“我並沒有怪他們。”其實是一樣的,如果有朝一日讓她去為一個好人叫冤,但會賠上薛懷遠和薛昭的性命,她也會猶豫。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會疼,人性就是如此,誰也不能倖免。
姜梨嘴角一翹,身後的追擊的聲音漸漸逼近,她甚至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