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姜元柏老的時候,姜梨待姜元柏,也沒有如此耐心。對於姜家人,姜梨雖然柔和,但帶著一種客氣的疏離,兩個丫鬟能感覺到,她並沒有投入過多的真心。
“他是永寧公主……”馮裕堂顫巍巍地道:“是成王的妹妹?”
失去神智的薛懷遠就像是個孩子,要哄著睡頗費一番心力,這也是姜梨親自來做的。葉明煜他們本想讓姜梨休息,可薛懷遠單單隻要姜梨來哄,旁人來哄,他便顯得十分驚懼,唯有姜梨在眼前,他才安靜下來。
“是成王的妹妹?”姜梨譏嘲道:“那我就連成王一起對付,你要說成王是劉太妃的兒子,我就連成王一起對付。遇鬼殺鬼遇神殺神,誰動了薛懷遠,我就讓誰血債血償!所以,”姜梨輕蔑地道:“不要再說什麼永寧公主了,永寧公主四個字,就是讓我出手的理由。永寧公主四個字,就是喪鐘的開始!”
決定了以後,葉明煜就派人收拾去了。和薛懷遠一案有關的人證、卷宗還有縣衙裡的重要證據,都被蒐集起來一併帶走。因著第二日就要啟程,大家都睡得很早。
馮裕堂只覺得手腳發軟。
決定了不等佟知陽的調令,第二日就帶著這些桐鄉百姓回襄陽,直接上燕京,也只是一刻鐘的事。
夜色下,姜梨的眼睛極亮,他毫不懷疑,在其中看到了刻骨的恨意。如野草一般瘋狂滋長著的兇悍,平日裡掩藏在溫軟的外表下,在這一刻,全部暴露出來。
“是我們仰仗姜二小姐才是。”
她毫不猶豫地暴露出自己的另一面,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就要死了,一個必死的人,她沒有必要掩藏自己的秘密。
姜梨慢慢地笑起來:“好,那就仰仗幾位了。”
“馮大人放心,在事情結束之前,我不會讓你死的。”她道:“我會讓你好好活著,就像你對薛大人做的那樣。”
“我們已經想清楚了,”彭笑打斷了姜梨的話:“要為大人報仇,不管能不能成功。”
她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提著燈籠,轉身走了。
“到了燕京,你們自然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其實這次案子,未必能傷得了她,但就算要不了她的性命,扒她一層皮下來也是好的。你們四位,是這個案子的證人,對方為了滅口,一定會無所不用極其,你們面對的,也許是比馮裕堂還要陰險可怕百倍千倍的敵人,你們要想清楚……”
雪地裡,那一身銀白色的斗篷幾乎要和雪色融為一體,只餘深深淺淺的腳印,還能提醒著有人經過。
“我們兄弟幾人已經猜到馮裕堂是受人指使,卻不知背後之人到底是誰,又是為何要對大人下狠手,還請小姐明示。”何君道。
馮裕堂只覺得比起剛才,自己更冷了。不知是雪的緣故,還是她的緣故。
“馮裕堂頂多是條狗,真正的人還在背後。”姜梨慢慢道:“誰讓薛大人受此折磨,就要做好被報復的代價。”
離開馮裕堂的囚車,姜梨也沒有回屋子。
“大人弄成如此模樣,都是馮裕堂這個王八蛋的錯!”古大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莫名的,她沒有任何睡意,她的心情,也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平靜。
“無事,我們很快會上燕京。”姜梨道:“到了燕京,我會再尋神醫,為薛大人治病。”
父親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不知如何才會清醒過來。帶人回燕京,對上永寧公主,和永寧公主的廝殺就正式拉開帷幕。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自己在桐鄉的所為所為,姜元柏知道後,季淑然再抓緊時機吹些枕邊風,在姜家會遇到什麼樣的阻礙,她也不能完全估計。
幾人的目光立刻失望起來。
走通了一條路,走上了另一條路,又是新的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