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隻倒黴的烏龜沒有叫「平林」的好運,三年來被換了無數名字。
不過,談行止卻不知道,溫晞默默把這隻倒黴的烏龜取名為「行止」。
談行止不愛搭理她,「行止」卻很聽她的話。
只要他每每惹她心碎時,她就撈起一把龜食,對著那隻烏龜叫「行止行止,過來啊,行止」,烏龜就會乖乖地跑到她手邊,張開嘴嗷嗷待哺,讓她心情瞬間大好。
在這之前的一個月,他正式提出和她開始分割財產時,她曾想將這隻叫「行止」的烏龜帶走。
畢竟,這是三年來,在這棟別墅裡,唯一曾給她帶來一些快樂的東西。
卻被談行止一票否了:「成雙成對的好好一對龜,幹嗎拆散它們?等以後下蛋了,我讓人把龜蛋補送給你,就別拆散它們了。」
溫晞默然了很久,忍住告訴他真相的衝動——平林和行止都是公龜,除非談行止帶它們其中一隻去做變性手術,否則恐怕下個世紀也未必能生出一隻龜蛋來。
想到這裡,她再回神時,不知什麼時候已撥通了他的電話。
她這才驀然一驚——她一直就把他設定成手機裡的緊急聯絡人,只要長按開機鍵就會撥出電話給他。
剛剛她應該是不小心碰觸了開機鍵。
她正手忙腳亂地打算結束通話電話,那邊廂卻接通出聲了。
卻是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嬌滴滴的女聲:「您好,哪位啊?阿止在開車,不方便聽電話。」
溫晞望著行止緩慢地攀爬上魚缸光滑的缸壁,倏忽從上面滑下來,心也不自覺和它一起墜落。
如此親暱叫他為「阿止」的人,除了他家中的長輩和密友,世間應當只有一個。
卻不是她談太太,而是他在相親那日帶來的鬱星辰。
時隔三年,她第一次使用她快要過期的頭銜,對鬱星辰道:「我是他太太,我想最後同他說幾句話。」
「他現在不方便,不如你對我說?」
溫晞懶得拆穿:談行止用的是車載電話,根本不會不方便,也知道他此時肯定能聽見她在說什麼,不過不想理會她。
她便一字一句道:「那隻烏龜,我要帶走。我什麼都不要,只要這一隻烏龜,不算過分吧,談行止?」
那邊沒有回答她,她繼續道:「談行止,這三年,你辛苦了。但我也很辛苦,其實……」
她剛想說出「其實我很愛你」時,卻聽那邊直接掐線。
廚房裡恰好傳來「咕嚕咕嚕」的熱水燒開聲。
她咬著唇,呆了半晌,終究還是轉身回到了廚房,將小餛飩一筷子趕下沸騰的水花裡。
餛飩煮熟後,她只是撈起來盛在碗裡,卻一個都沒有吃。
每一天早上,為他做一碗餛飩,已經成了她的習慣。三年來日日如此,不做便渾身難受。
但他沒有動筷吃過一次。
那碗餛飩夾雜在李媽為他煎好的培根、蟹肉沙拉和法式乳蛋餅裡,顯得那麼不值一提,總是被他忽略。
溫晞將那碗餛飩鄭重地放在餐桌中央後,她抬手將無名指鬆垮的婚戒摘了下來,放在了餐桌上。
婚戒上捆著幾圈白線,因為婚戒本就不是按她的尺碼買的。為了每天戴好它,她不得不纏上好幾圈線,讓原本綻放流光溢彩的婚戒像被打了補丁一樣難看。
就如同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任她怎麼努力打補丁,都還是難堪收場。
她抬眼,便見李媽已將她的行李箱推了出來,手上還拿著她的離婚協議書和離婚證,面色悲愴:「太太……」
溫晞只是朝她笑,因為除了笑,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安撫李媽,也來安撫她自己:「明天之後,我就不是談太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