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此時已經氣若游絲,她神情恍惚,似乎未聽清寶阿藏的話,嘴角抽動,似有話語,卻細若蚊哼。 寶阿藏皺眉道:“施主,你說什麼?” 蘇芮努力張嘴,卻仍含糊不清道:“他……你們……” 不得已,寶阿藏上前幾步,來到她身前,附耳在她嘴邊,在問道:“施主,你說什麼?貧僧聽不清。” 蘇芮輕咳一聲道:“我說,那和尚……他早晚會……找到你們……” 寶阿藏不解道:“那和尚到底是誰,找我們做什麼?” 蘇芮卻不再理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智多慧捷的衣角。 “師兄!師兄……” 她的雙眼緩緩合上,終於陷入了寂靜的永夜。 “喂,施主!”寶阿藏心裡一驚,你倒是說清楚再死啊…… “師妹!” “師姐!” “小姐!” 幾人同聲驚呼! 蘇芮終於死去,她顛沛流離的一生終於畫上了句號。 眾人心頭壓抑。 她的死,也為他們奏響了哀樂。 這只是一個開始,他們已經做好了與她同去的準備。 智多慧捷抱著蘇芮,淚如雨下。 此刻他的心亂成一團。 他對她是深愛,是愧疚,也是相互背叛的一絲惱怒。 剎那緣起,便生死苦趣輪轉,無明執著,六道輪迴不能解脫。 法解第一,大道理他比誰都懂。 一旦落在實處,卻又苦樂不由心,終於不能勘破。 他長嘆一聲,這半輩子唱的什麼經,唸的什麼佛! 終我一生,仍不得三昧! 索性依前言,隨著蘇師妹去吧! 但願來生,我們還能再續前緣。 心裡想著,臉上便浮現了死志。 牧星看著死去的蘇芮,心如刀絞,這曾經深愛過的女人,至今讓他魂牽夢繞。 他想要上前,卻沒有臉面。 畢竟他做了為人不齒之事,正是被人唾棄之時。 他心知蘇芮絕不曾將目光在他身上駐足過片刻,自己連思念她的資格都沒有。 他暗歎一聲,罷了,此間事了,我也無顏苟活,自去母親墳前,與她做伴吧。 只是我那苦命的孩子,我該拿什麼去補償? 死與不死,他一時間猶豫不決。 白馬曲珍深感羞愧,不安地向後一步。 她終於沒有兌現承諾,此時還在苟活,沒有讓蘇師妹看到自己為她贖罪的一幕。 如今蘇師妹已死,她卻還活著,這豈不令人恥笑? 於是她再無它想,第三次舉劍。 “住手!”一旁的寶阿藏大吼道:“白馬師姐,你又要做什麼?” 這一聲佛門大獅子吼,將白馬曲珍嚇了一跳,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地答道:“我不死,恩怨不能結清,蘇家主,蘇師妹,還有被我害死的蘇家所有人,都不會得到安息!” 寶阿藏皺眉道:“這是怎麼說的,人生一切苦,皆因無智無明;無智無明,故有性空緣起,故有生老病死,喜樂哀愁。” “若不能勘破迷惘,你便是就此死了,又能如何?” “豈不聞‘萬般帶不走,未有業隨身’!” “六道輪迴,下一世又有業力而生的無盡苦難在等著你!” “白馬師姐,一死了之,不是解脫法門,還請三思啊!” 白馬曲珍道:“寶阿藏大師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是我意已決,再不容更改!” 說著又要動劍。 寶阿藏忽然指著白馬曲珍身後道:“哎?多密解師侄回來了!” 白馬曲珍下意識地向後望去。 寶阿藏忽然虛空一握,一柄一尺長的降魔杵出現在手中。 他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對著白馬曲珍的腦袋砸了下去。 “砰!” 白馬曲珍的後腦勺結結實實捱了一悶棍。 她哼叫一聲,手中劍脫落,整個人向前摔了下去,昏死在地上。 寶阿藏招出一條繩索,半跪在地上將她捆了起來。 一邊捆一邊說道:“唉,貧僧於法理一道稀疏平常,不能渡化你,還是把你抓回寺中,讓方丈師伯開導開導你吧!” 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把一旁的三人都看呆了。 智多慧捷嘴角抽搐:“師弟,你這是……” 寶阿藏道:“師兄,你也別難過了,既然蘇家的事已經了結,咱們就帶著白馬師姐回寺裡吧!” 又對牧星與王平道:“這位蘇施主的屍首,就拜託你們兩位掩埋了!” 智多慧捷卻堅定地搖搖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