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邊的心魔卻像個忠誠又可靠的戰友,在群魔環伺中將他保護得密不透風,善解人意地說道:「伏魔咒是周家的不傳之秘,你又沒有周家血脈,很難一次成功,多試幾次,我等你。」
奚平沒理會,將剩下的丹藥吃了。
過量的丹藥堪堪定住了他的魂,奚平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等等,他三哥那種一點罅隙就能撬開百年魔窟的人,真會自盡嗎?
就算他真在靈骨上畫好伏魔咒,決定要不要將靈骨推出去,還不是一念之差的事?三哥遠在大陸上,根本控制不了他。他路都走不利索的時候就會陽奉陰違,三哥能不知道他的尿性?
奚平脫離靈骨,背著莊王,他飛快地問心魔道:「他讓我在他靈骨上畫伏魔咒,伏魔咒會對他靈骨有損嗎?」
心魔先是一怔,隨後難以自抑地笑了起來。
奚平急道:「你笑什麼?」
心魔撫掌道:「我笑他周楹,生在暗無天日之處,長在無渡海,六親不和,薄情寡義,比我們這些真魔物還少幾分人性,當個禍世的熒惑星君不知有多痛快,偏偏多個你……你把他拉回人間。」
做人非但不快活,還得死。
心魔狡黠地眯起眼,隨即面色一正,說道:「他是不是還說,他靈骨上的靈氣能激發伏魔咒,效果有限,只能給你擋一瞬?」
奚平不用說話,臉上什麼都寫了。
心魔道:「他靈骨上的靈氣確實能激發伏魔咒,只是這些年,他一直掛在供奉群魔的祭壇上,靈石靈氣穿過他的靈骨才能變成群魔的養料,你說這滋養魔物的『靈氣』碰到伏魔咒會怎樣?只要你在靈骨上將伏魔咒畫成,他那靈骨立刻會直接炸穿你的芥子,引爆群魔。」
奚平目眥欲裂:他就知道,三哥從一開始就在給他下套!
他再不去聽莊王的鬼話,猛地站起來,直接將那截指骨戳在了出口的銘文上,期盼已久的心魔化作一片飄渺的煙,鑽進了奚平眉心,直入他靈臺。
「阿楹,你這小兄弟不好騙啊,」落進奚平靈臺的心魔縱聲大笑,翻臉毀約,一拂袖,他就要將那靈臺上的伏魔咒抹去,「我贏了!你……」
然而他這話沒能說完,就在心魔碰到奚平靈臺時,隱形的符咒陡然露了出來,心魔看清了那符咒,笑聲戛然而止。
那壓根就不是什麼「伏魔咒」!
奚平根本不知道伏魔咒長什麼樣,莊王教他畫在靈臺上的是一個啟動法陣的引子,勾連的是封魔印。心魔一掌揮上去,相當於膽大包天地拍在了他千方百計想逃離的封魔印上!
周、楹!
無渡海中,十方封魔印立刻察覺到有魔物企圖逃脫,瞬間與奚平靈臺上的引子連在了一起。
心魔就像一把沙子,聲都沒吭一聲就被封魔印捲走了。
奚平只覺腦子裡「嗡」一下,暴虐的氣息衝過他靈臺,將他整個人穿透了,卻並沒有傷人分毫,一時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與此同時,沒有了心魔壓制,周圍悍不畏死的魔物立刻要朝他撲過來。
「三、三哥?」
「還不快走!」莊王這回氣急敗壞不是裝的了,「我就知道,你要能聽話你就不姓奚。你給我等著奚士庸,出來我就打劈了你!」
奚平布滿血絲的眼睛都被出口的銘文照亮了,他縱身跳下去:「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後悔!」
「哦?」就在這時,一個低而輕柔的聲音在奚平毫無防備的時候響起,方才分明已經被封魔印捲走的心魔竟重新出現在他靈臺上,「小寶,我要是你,就不會把話說這麼早。」
奚平瞳孔驟然一縮——心魔怎會知道他乳名?!
難道他方才一直「聽」得見……
「阿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