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毛病不傳染。」太歲不耐煩地打斷他,「他爹也不是親爹,是從小買了他的班主,來回把他賣了有百八十回了,可真一本萬利。孝什麼孝,換作是我,早把那老王八蛋剁了餵狗了。」
徐汝成聽完更不可思議了,這邪神怎麼連個小小男寵的來龍去脈都知道?
太歲彷彿是意識到自己話沖了,充滿戾氣的語氣刻意一緩,又說道:「先甭管他了,算日子,大集應該快到了吧,這幾天,蛇王的大客人們陸陸續續都該到野狐鄉了。你裝傷病不見人肯定不行。」
徐汝成確實在發愁這件事,忙道:「請前輩指點。」
「好說,他有一個秘密記帳本,要沒有這個,你可應付不了這些老客人。」太歲道,「告訴我你的來歷和來意,我告訴你帳本在哪……你家長輩應該囑咐過你,不要想著對修為比你高的人胡說八道吧?」
徐汝成滯了滯。
「半仙,身上沒什麼靈竅傷,說明開靈竅時靈石資源充足,仙器符咒隨便用,你背後財力不容小覷啊。」太歲慢悠悠地說道,「這麼有錢,何至於還興師動眾地圖謀這鳥不拉屎的野狐鄉,我看你們八成是沖那傳說中的大妖邪秋殺來的吧?各路邪祟們對其避之唯恐不及,不會上趕著往前湊,你是……大宛派來的眼線?」
徐汝成被他三言兩語猜得八九不離十,眼皮直跳。
「行吧,我不打聽別的,只是好奇你怎麼開的靈竅。」太歲道,「你不像邪……『民間修士』,如今大宛仙門開始徵召平民百姓了?」
徐汝成只得道:「是,晚輩是開明修士。那所謂『蛇王』當年引楚人入境,害死我父老鄉親數百口,我當時衝動之下,吞吃了大量靈石,險些沒命。誰知好不容易活下來,尚未來得及開靈竅,仙門便平了亂,仇人也跑到了西楚。後來仙門垂憐,在鄉裡登記開明修士,我當時雖未開靈竅,但吞過靈石,身體已與常人不同,便也上了名單。後來得貴人指點,有幸全須全尾地入了門,確實並非邪祟。」
太歲一時被他說懵了:「……什麼修士?」
開明修士也不是什麼秘密,大宛人人都知道,徐汝成便細細解釋了。
那太歲聽完,半晌沒言語,徐汝成便忍不住道:「晚輩已經回答了,請教前輩,您說的帳本何處?」
太歲笑了:「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是貼身放著——他縫在肚皮裡了。」
徐汝成:「什麼!」
他偽裝屍體、頂替蛇王身份用的是仙器,自己披在身上的還好,放在屍體上,仙器長時間沒有靈氣供應,肯定會脫落,到時候萬一有人看見那具屍體,立刻就會知道野狐鄉的蛇王是誰假扮的。
周全起見,徐汝成早叫人將屍體偷出來燒了!
難道……
不……等等,不對。
徐汝成迅速按捺住自己,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小心提防這滿嘴沒一句實話的邪物。
「前輩未免也太拿人當三歲小兒糊弄了,那邪祟這些年在野狐鄉裡兩頭撈好處,攢下靈石與異寶不計其數,怎會像個凡人一樣,將重要的東西縫在肚皮裡?」
再說陸吾的同僚個個都謹慎得很,燒屍之前怎會不仔細檢查?
太歲毫無誠意地笑道:「反應還挺快,嘿嘿,逗你玩的。」
徐汝成:「……」
他察覺到自己心境不穩,決定不再與這來歷不明的太歲對話,這東西太詭異了,簡直像傳說中的魔物,稍不注意就會被帶進溝裡。
徐汝成已經看出來了,這太歲現在肯定被某種規則限制著,而且出於一些原因,他連說話都只能跟自己一個人說——否則光這一張嘴都夠殺人了,蛇王肯定不能在野狐鄉逍遙那麼久。徐汝成甚至懷疑,他無法對同僚發信提起太歲,很可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