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毫毛。跟粗陋的身軀與面容對比明顯,那雙手指短而纖細,骨骼清明,微突的青筋紋理秀順,即使已渲瀉出莫大鋒芒,但仍如兩件不詳的兵器,有些寂寞的掛在那裡,尤自閃著刺目的光,像叫囂著自己的邪惡。
水止則沒什麼變化。
他只是有些孤單的站在那裡。
剛才的他,像一道從浩瀚天宇中,莫名而去,卻無可抵擋的激流飛瀑;現在的他,則頂多像一條窄小的、細弱的、即將幹—的河溝。
一道有些伶仃的河溝。
終章 天翔 翔天
白屠光顫三顫、抖三抖。
每一顫,都像要把自己的魂顫出體外;每一抖,也直似將自己的魄抖離身軀。
每顫一次,便一道血光激出;每抖一次,便灑下一蓬血霧。
天翔正是個叛逆、無畏(也無知)、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所以當他看到鮮血紅紅火火地噴濺而出,並沒有多少懼怕,反而還有些好奇甚至興奮的想:
“這個人長的奇怪,沒想到流得血卻這麼鮮豔漂亮。哇,沒想到人的身體裡會有那麼多血!”
水止孤單的站在那裡,嘶啞著迸出一句:“金鯉兒,來爺爺身邊啊。”
——對水止來說,自戰鬥結束,累、滄桑與孤單、寂寞,便全都成了他的影子。那不止是身邊有沒有僕從如雲、吃的是否美味佳餚、穿的是否華衣美服,更不在於是否有武功、是否權勢滔天、是否知己朋友。
而在心。
你的心若是充實的,則無論逆境、不分困難,你都樂觀向上、苦中作樂,感覺力量用之不盡,彷彿比天下所有人都高上一頭,四海五湖皆兄弟。
反之,即使嬌妻良子、猛將賢臣在側;富甲天下,錢糧夠花上三輩子不愁;權傾天下,無人在下,億萬人之上——
即使那樣,他仍是孤單的、孤軍奮戰的。
——因為他的心已背棄了他,伶仃的種子已佔據了他的心。
天翔聽了水止的語氣、聲調,也不自然的感染上一些淒涼,他三步並兩步奔過去,扶著水止,強作笑聲道:“爺爺,您贏了,您真厲害。”
卻沒想到,水止並不理他,反而又喊了一聲:“金鯉兒,你怎麼不說話?快來啊。”語下不勝焦急。
金鯉兒呆呆地看著一向慈祥、平和卻硬朗而給予身邊人厚重安全感的爺爺,眼中已有些懼色,扶住他的手不由加了點力,大聲道:“爺爺您到底怎麼了,我就在您身邊啊!您……受傷了?”
過了好一會兒,水止側過耳朵,像在傾聽什麼;睜大眼睛,像在探查什麼。接著,他的骨頭好象在一瞬間抽空了,緩緩自天翔臂上滑落。
金鯉兒怎麼也想不到,剛才在千軍面前凜然不懼、對他們統帥也不稍假顏色的水止/村長/爺爺,身子竟會那麼輕,輕的像條魚。
雖然身輕似無,但天翔仍拉不起已倒地似一灘潑出去的水似的水止。
——水止的肉體好象全部蒸發掉了,所留下的“外形”似乎就是一口有顏色,有形狀的氣。
白災身上的六道創口仍汨汨的淌出血來,但已不似初時那麼鮮豔、那麼衝勁。——雖然好點,但他的臉色已如死灰,全身過重的毛髮卻又暗了下來,像腥褐色的鐵鏽。
——紅和白,在白屠光的面板和毛髮上,像在打游擊戰,皮紅而毛白,毛褐而皮潔。
“殤眾聽令!”
鎮歌及三百撼嶽、二百桃花,在這句話傳入耳朵的第一時間便山呼:
“是!”
聲宏音齊,幾為一人。
“隨我蕩於此村,一個不留!”
“得令!”
“你們別想走!”
天翔跑到鎮歌馬前,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