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兩眼,便將卷軸一摔,怒道:“荒唐!荒唐!若按玉蓮所說,這該是一起盜案,案卷中卻是意外失火,且了結的相當潦草!人命關天,這常州知府知州兩級官員如此草草結案,我大宋律法何在!”
“大人。”公孫先生見包大人發怒,忙問道:“大人可要著常州知州複查此案?”
包大人發了一通火,微微平復下來,擺手道:“不,本府決定自己查證此案。”方說到這裡,突然“砰”的狠狠一掌,直拍在房內檀木書桌上,怒目而視,道:“若那玉蓮果然不打誑語,這常州三虎真有她所說那樣橫行霸道,即使這背後勢力手眼通天,本府就是拼上這頂烏紗帽,也定要將其扳倒!”
男扮女裝
九月初五。常州
人常道時光如梭,此言果真不虛。彷彿才過了元宵,轉眼便又是重陽。往年的此時,便該是菊花茱萸,秋高氣爽之時。然而今年的秋天卻多雨,雨點兒斷斷續續,淋淋漓漓,忽大忽小,忽驟忽緩,只不肯給人一個痛快,也沒有片刻清靜,攪得那一票文人書生傷春悲秋,賞花飲酒之心盡皆化了驟雨之下的遍地菊瓣。
然而此種天氣,有人長吁短嘆,有人卻高興得不得了。百年老字號“悅來客棧”常州分號的店堂裡,值班的掌櫃便烤著火哼著小曲靠在櫃檯裡打算盤。天冷雨重,道路泥濘,凡行商走鏢各色人等也就懶得走路,除了那真急著趕路的,餘下的人就少不得要在客棧裡歇一歇,喝杯熱酒暖暖身子。加之“悅來客棧”是老店名店,也就格外叫人放心,選擇在這裡歇腳的客商鏢隊也就格外多,眼下店堂裡便坐了幾大桌,將個客棧門前的地面都踩的能刮下一層泥。
掌櫃的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督促著小二去倒酒上菜,忽聽門前一陣叮鈴鈴清脆鈴聲,便知是有客來了。方抬起頭,便見客棧門扉一晃,走進一位青年男子來。那男子身穿一件青灰色流雲紋綢緞長衫,腰佩寶劍,行止沉穩,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面上帶著俠氣。雖是武人打扮,舉手投足之間反倒透出幾分書生似的儒雅,正是說不完的英雄氣概,道不盡的丰神俊朗。
來者是客,均要笑臉相迎,店小二便忙忙的上前搭訕招呼,一口一個“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那男子卻不忙理他,先在店內轉了一圈,將店堂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見地上泥水狼藉,皺了皺眉。卻又走到店內空著的幾張桌椅前,伸手在桌面椅面上抹了幾抹,放在眼前仔細察看,眉頭卻又舒了開來。這才抬頭,卻是一口極正宗的常州腔,道:“小二哥!”
那店小二本就在那男子身旁轉圈,此刻見喊他,忙點頭哈腰。只聽那男子道:“勞煩小二哥給安排個靠暖籠近些的桌面,狹窄些不要緊,只要暖和乾淨。桌上茶壺碗筷,皆要用開水燙過。桌椅也要擦幾遍。”見小二答應著,問:“客官要些甚麼?”,便又道:“先來一盤蒸蟹。你卻莫要給我蒸那八分熟,須要蒸的透透的。須教我看到有黃,莫要只撿那公的上!還要一碗鯽魚湯,鯽魚要新鮮活跳,放在清水裡養了幾日的,剁了頭尾,去淨內臟,鱗也要刮乾淨。再上一盅豬腳。不要太油膩,只燉得爛爛的便好——卻莫教我看到有半根豬毛。”又想了一想,道:“酒就來一罈桂花釀罷。要陳年的,撿那酒色金黃清亮的送來,卻須要燙的熱熱的。”說著便伸手進袖管,摸了一大錠銀子出來,向桌上一放,道:“去罷!辦的好了,少不得你銀子!若是辦的不好不乾淨,可莫怪我砸了你這百年老店的招牌!”
客棧的人認錢不認人,那店小二見了銀子,笑逐顏開,一迭聲的答應著,撈了銀子匆匆進後堂去了。那男子便轉身欲走。誰知那些在客棧大堂團團圍坐的都是些粗豪漢子,見那男子丰神俊朗,英氣逼人,又是武人打扮,出手亦算豪放,然而行事卻婆婆媽媽,點菜更是挑剔,點的又不是山珍海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