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招牌!”
“娘,『長樂坊』的招牌是咱母女倆的,真要被砸也得我跟您一道去。”蘇合香眼中透出一股清亮堅定的光芒。
“細細……”花喜蘭猶豫地看著她。
蘇合香抬起頭,直直地大步走出去。雖然對接下來要怎麼應付,心裡還沒有個底,但事情是她惹出來的,她總要自己去收拾。
一跨進茶坊,放眼看去的景象,不禁令蘇合香感到觸目驚心。茶坊裡裡外外、樓上樓下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而茶坊大廳上用八張桌長長地拼了起來,上面擺著一根巨大的古木,那長滿大鬍子的壯漢正站在古木旁接受著眾人的道賀,人人都恭喜他可以娶到長安第一舞伶為妻了。
蘇合香心口涼了半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能反悔得了嗎?
“我的天老爺呀,事態嚴重啊……”花喜蘭站在她身後,一看見眼前的場面,臉色已經慘白了。“你瞧瞧,茶坊的屋頂都快被人掀翻了,人人都知道你蘇合香今番要嫁人,咱孃兒倆要是當著眾人的面反悔,娘不怕『長樂坊』賠上招牌,怕的是你蘇合香的聲名就要掃地了,將來誰還敢上門求親呢?”
蘇合香深深吸口氣,她是不怕將來沒人上門求親,但她怕會毀掉花喜蘭用半生心血經營的“長樂坊”。
有人看見了蘇合香,振奮地大喊著!“快瞧啊,新娘子出來了!”
茶坊內忽然發出鼓譟聲,恭喜道賀聲不絕於耳。
蘇合香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她的嘴唇微顫著,慢慢抬起鉛般重的腿,一步一步往前跨出去。
愈靠近那根古木,她的心就愈感到沉重。那古木十分巨大,色澤微紫,交錯的紋理看起來極為華麗,愈接近,愈嗅得到木中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連她這個對木頭是大外行的人,都能看出那根古木極其珍稀。
倘若孫玄羲看見了這根古木,必然也會十分心動狂喜的吧?
“這……就是千年古檜木?”她恍恍然地走近,那木質的清香更濃郁了。
“是!蘇合香姑娘,這便是你要的千年古檜木!事實上,這古木已有一千兩百年了,世上罕見!”那大鬍子傲氣十足地笑道。
蘇合香本想反悔的心情,在這一刻起了劇烈的動搖。這根一千兩百年的古檜木,比她不小心撞壞的孫玄羲的那一塊古檜木大上了好幾倍,而且更漂亮,也更清香。要不要……就真的用自己去換下這根古木給孫玄羲呢?她心中有個聲音在蠱惑她。聽說這是當年隋煬帝建造晉陽宮時的古木,必然是名貴且世間罕見的,不如……就真的用自己去換吧……
她內心強烈的掙扎被忽然排眾而出的高大人影給切斷了,她深深抽口氣,痴痴凝望著那張滿是憂慮倉皇的俊臉。他在擔心她嗎?憐惜她嗎?他眸心深切的痛楚是為了她嗎?
孫玄羲深深地凝視著她,瞳中的強烈情感已不是他的理智慧控制,她清清楚楚看見了他濃烈的深情,如潮水般地淹沒了她。
他的視線慢慢轉向那根古木,眼中閃爍出奇特驚異的光芒,手指輕輕地撫過木身,緩緩地划著紋理,溫柔得就像愛撫著情人一樣。
那大鬍子沒理會孫玄羲,徑自迫不及待地問蘇合香。
“蘇合香姑娘,聘禮已經送到了,什麼時候我能過來迎娶?”
蘇合香屏住呼息,心亂如麻,又強裝鎮定。她怔怔傻傻地望著孫玄羲,他看著古木的眼神十分珍愛,但臉上的神情卻複雜至極。
“蘇合香姑娘。”孫玄羲突然開口喚她,她驀然一震,茶坊內所有人的目光也紛紛投到他身上去。“你說,你要的聘禮是千年古檜木嗎?”
“是。”她啞聲答。
孫玄羲深深地、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線條驟然鬆懈了下來,在他唇邊緩緩綻開一抹隱忍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