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來,居然繃緊一張圓臉,傻愣愣的,竟也難得看上去敦厚。
“這個法號還蠻不錯的。”
彷彿初識,良兮細細打量起他來。紺碧的眼睛,招風的大耳,白嫩的面板,接著便是圓潤的眉毛,圓潤的臉頰,圓潤的嘴唇。襯上灰白的粗縞布裳,倒也有那麼一點和尚的樣子。
當真是無慾無念無所求,身子骨挺結實,一副喝飽吃足的貴態。
良兮想著便笑道:“代悟,你真是好武功啊,腦袋頂著樹這麼久也不覺得累,嘖嘖,佩服佩服。”
代悟這時才猛然覺醒般,推開大樹,摸了摸什麼都沒有的光頭,嘿嘿憨笑起來。
良兮再接再厲地循循善誘:“你這樣才像是個以慈悲為懷的出家人,以前那德行,完全就是一山賊。”
代悟一聽就不樂意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嘛!”
隨意找了個稍微乾燥點的位置坐下,輕微一嘆:“哎,天下大雨你卻露天喝酒?雅興也太好了吧,一般也就山賊,只那麼點能耐。”
“山賊的能耐可大了,和尚可不敢當。”代悟笑笑,“和尚只是一介痴人,與施主是一樣的人。”
“切,少往臉上貼金,誰跟你一樣啊!”
“倘若不是痴人,女施主怎麼也會獨自淋雨,往客棧相反的方向走?”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家客棧?”
“紅塵之內和尚知道的何止如此?”
得了,又來宣傳他的佛法無邊。良兮道:“那我們也是不同的。”
你只是散人一個,雲遊四海,想去哪裡去哪裡,無慾無求,可是她卻做不到,何況肩上還有這麼重的擔子揹著,哪裡能想幹什麼幹什麼。
代悟又似知她所想,笑道:“縱然有血海深仇扛在身上也不至於像你那麼糟蹋自己身子的吧?”
和尚或許真有點活佛的味道,這樣也能猜到,還是有讀心術?也許他是像濟公那樣的活佛,也是天天“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有”。
良兮於是很想讓他來露個未卜先知的法力,連稱呼都改了:“兄弟啊,來給露兩手看看?就說我能不能勝任那個什麼門主一職?”
代悟想都沒想,直截了當對她一擺手:“天機不可洩露。”
“裝神弄鬼鬼做什麼,之前不也透給我天機了?”
“這個是天機中的天機,依我的法力是不可能算到的。”代悟見良兮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補了一句,“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強也。你只要盡心做了,就算做得不好,又沒人會怪你。”
良兮別過頭,聲音略帶嗚咽:“哼,敢情做不好的不是你,當然會說得那麼簡單。”
“可是這是和尚設身處地專門為你著想才說的。”代悟好像要撫慰陷在傷心中的良兮,一隻白白嫩嫩圓乎乎的佛手撫在她胳膊上,拍了拍。
“去去去,男人都是花言巧語騙女人。”良兮毫不留情地甩開那隻能跟豬媲美的蹄子。
“這個……”
代悟為難了。
佛主啊,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刁蠻無禮,下山前師父的說教:女人的招數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她不是來真的吧?之前只是隨意找了個女人來驗證師父的話,那麼,真的就要靈驗了嗎?
那下一步,她是不是找棵樹吊住?
代悟鼻翼上注滿的也不知是汗珠還是雨珠,該滑下卻仍是玄乎乎的掛在鼻尖,良兮一轉過頭來,直盯盯地瞪著那滴東西哇的一下蹦跳起來,頭撞上傾斜在頂的樹幹,砰一聲又倒在地上。
真有眼冒金星的幻覺,感覺頭顱都被穿透軟了一半。
良兮怒罵:“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儀表?”
代悟好似吃了黃連:“和尚的同肩大衣本來是很乾淨的,都是女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