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冬應了聲,從侍衛手中接過燈籠,和玉梁兩個朝前走去。約莫走了二十來步,眼前出現個不大不小的「牢房」。與其說是牢房,倒不如說是個裝了牢門的寢室。
繡床、桌椅、書架、澡盆、衣櫃還有丫頭,該有的全都有,在櫃子的隔間裡還擺著好幾盒精緻點心,這哪裡是坐牢來了,簡直是享福。
「哎呦,公子你輕點,你弄疼人家了。」
「躲什麼,這幾天跟爺這麼「熟」了,還害臊?」
沈晚冬微微皺眉,朝前看去,章謙溢此時坐在小凳上泡腳,他腿上坐著個清秀可人的丫頭,這女人頭髮披散著,衣襟凌亂,臉上帶著歡愉過後的紅,連連躲著公子伸進她衣裳裡亂捏的惡魔之爪。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晚冬不屑地冷哼了聲,一股憤恨不知覺湧了上來,當日唐令口口聲聲說要給她討個公道,要好好懲治番章謙溢這活畜生,呵,原來就是這麼懲治的呀。
沈晚冬默默走進牢房,安靜地站在牢門外,看著裡頭的兩個人不說話。
那個丫頭瞧見她來了,嚇得哎呦叫了聲,趕忙從男人懷裡掙脫,連鞋都來不及穿,叫了聲小姐萬福,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再看章謙溢,他也是驚地站起身來,不過很快,這男人收起玩世不恭,他神色冷漠,嘴角噙著抹嘲諷的笑,抱拳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道:
「原來是沈小姐大駕光臨,小人有禮了。」
噁心感從胃裡泛了上來,沈晚冬冷笑了聲,打量眼前這男人,他穿著寬鬆的寢衣,袒露出光潔結實的胸膛,左臉的傷基本好了,可那道劍鞘紅印還是沒完全消下去。
再往牢房左右看去,澡盆裡還冒著熱氣,繡床頗為凌亂,不用問也知道才剛發生過什麼好事。
「你怎麼還沒死。」沈晚冬咬牙恨道。
「小姐還活著,小人不敢先死。」章謙溢笑吟吟地回答。
「小姐怎麼肯屈尊來看我這階下囚?」
章謙溢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他坐到凳子上,從旁邊的架子上將擦腳布抽下來,仔細地擦著泡得有些發紅的腳,隨後穿上鞋子,扯著脖子朝遠處喊了聲:來個人,過來給本公子把洗腳水倒了。
說罷這話,章謙溢彷彿沒看見沈晚冬這個人,他從書架上抽了本書,點了個蠟燭,躺回到床上,慢悠悠地翻書。
「小姐是特意來看在下死了沒麼?」章謙溢兩眼盯著書本,淡漠道:「那您可要失望了,在下的叔叔和督主識於微時,二人十幾年的老交情,督主那日雖說氣在下欺負了小姐,不過打了兩下罷了。等氣頭過了,也不會把我怎樣,不過就是哄著你,說是把我關地牢。呵,怕是再過兩天,在下就能出去了。」
說到這兒,章謙溢舌頭舔了下手指,隨後翻書頁,還打了個哈切,慢悠悠地暗諷:「小姐放心,你以前那點破事,在下出了唐府絕不會再提一句。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姓章的絕不再糾纏你,見著你一定繞道走。好了,我困了,小姐回去吧。」
聽了這話,沈晚冬擰身就走。
誰知才走了幾步,提著食盒的玉梁忽然迎了上來,按住她的肩,一個勁兒使眼色,小聲急道:「姑娘彆氣,公子那是跟你開玩笑呢。你還有事要請教公子,忘了?」
「不用了。」沈晚冬閉眼,深呼吸了口氣,冷聲道:「走吧,沒有他咱們也能活下去,何必求他。」
玉梁嘆了口氣,姑娘怕是一刻都不肯在這兒呆了。也罷,再呆下去,估計會更恨更氣吧。
正要走時,忽然從後頭傳來男人冷傲的聲音。
「站著!」章謙溢丟下手裡的書,忙跑出去,他站在沈晚冬面前,低頭看女人,看她雖化著精緻妝容卻有些憔悴的小臉,湊近了幾分,語氣中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