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
沈晚冬猛地揮開唐令的手,逃,她現在只想逃開。
誰知腳軟,沒走兩步就又跌倒在地,而此時,唐令追了過來,著急地問她到底怎麼了,為何忽然發脾氣,是不是哪裡疼,是不是恨叔叔。
恨?
真是有點呢。
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沈晚冬哽咽著,小聲問了句:「你有沒有碰過,」
那個我字,她不敢說出口,因為她不知道唐令究竟有沒有碰過她。如果沒碰,豈不是又惹惱了他;如果碰了,那今後又該如何面對他,如何從他手心逃走。
「沒事,」沈晚冬儘量平復情緒,深吸了口氣,避開唐令擔憂的目光,淡漠道:「您,您能不能先迴避下。」
「小婉,」
唐令原本溫柔款款的臉忽然變得陰沉,他冷笑了聲,兩眼微眯,陰森森地問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沈晚冬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扭過頭,強咧出個笑,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只不過小腹有些墜痛,您多心了。」
「是麼?」
唐令蹲下身子,一點點靠近沈晚冬,忽然抓住女人的腕子,將她拉近自己。他看著她,看她閃躲的目光,看她因害怕而顫抖的唇。
「呵。」
唐令忽然嗤笑了聲,湊近沈晚冬,在即將吻上她的唇時,側過臉,輕蹭了下她的側顏,果然,她知道了,而且還不敢反抗,更不敢輕易挑破,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小婉,叔叔給你畫了張畫兒,想看麼?」唐令壞笑了聲,在沈晚冬耳邊低聲呢喃:「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咱們今兒晚上見。」
暮色西沉,疾風肆虐著屋簷下的燈籠,細雨終於忍不住,淅淅瀝瀝地飄灑向人間,無情吹打滿園的嬌紅。
許是因為下雨,街上人煙稀少,就連那平日裡最紅火的瓦市都掛牌歇業。婦人們揪著頑童的耳朵,將孩子扯回家吃宵夜;那平日裡喜歡聚在茶寮裡抽旱菸、吹牛皮的漢子們這會兒竟也不見了蹤影。
或許街頭那個算命的瞎子說的沒錯,今兒諸事不順,不宜出行,會犯了忌諱,平白惹上血光之災。
若說這會兒還有哪家酒樓有生意,只有章大公子的「潑茶香」了,畢竟有唐督主的情面在,就算天塌下來了,依舊生意紅火。
馬車搖曳在安靜的街道上,趕車的依舊是曹車夫,他今兒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遍,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裳,身上的馬糞味似乎也不見了。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只管揮著鞭子趕馬,因為他知道,暗處有無數督主的暗衛,而城門天還未黑就都下鑰了,無論是誰,都沒法進來。
哎,小姐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與侯爺倒也配,只不過有緣無份,都是命啊。
車內很昏暗,只點了一盞小小油燈。
與往日不同的是,車裡的黑色厚紗簾今兒換成了喜慶的紅,但怎麼也抵擋不住寒氣一分分滲進來,涼透了一身一心。
車的角落裡坐著個穿了紅嫁衣的美人,她蓋著蓋頭,並不能瞧見此時是何模樣,或許開心,或許,絕望吧。
她真的希望明海會出現,還像以前那樣,總會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救走她,可是,都快到章府了,他還沒出現,興許,這就是命吧。
「咳咳!」
一直閉眼假寐的唐令輕咳了兩聲,睜開眼,扭頭去看身邊的美人。他嘴角一直帶著抹笑意,神情相當愉悅,原來將心裡那份不敢言明的秘密挑破,竟會這麼輕鬆。
小婉還是不願和他說話,也不願看他一眼,那會兒在家裡的時候,他只是不小心碰到她,誰承想她竟吐了。
生氣?
不會了,他以後再也不會無端對小婉發火了。現在他真的太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