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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沈晚冬察覺到男人有些不對勁兒,忙用胳膊攬住他的脖子,低聲問。

「嗯……」榮明海老臉一紅,忙左右看了圈,瞧見走廊並無一人時,這才湊近沈晚冬的耳邊,低聲笑罵:「再咬我一口,用點力,才剛被你這小娘皮著實嚇到了,這會兒腿還軟著呢。」

今兒天倒是好,花農將精心養護的鮮花擺在高架子上,供官家的管事婆子和大丫頭們挑選,他們會特意在花瓣上灑了些水,芳菲含露,倒是格外嬌艷;

李家白餅鋪前早都排了一長溜的人,等著買剛出爐的熱餅,李家的餅有甜鹹兩種,大師傅天還不亮就起來揉麵,揉了幾百拳,往裡頭加蜂蜜等物,再上爐烤,筋道有嚼勁,吃後讓人齒頰留香。

趕車的依舊是老梁,車裡坐著大腹便便的沈晚冬。

沈晚冬將白餅撕成小塊,從瓷碗中蘸了點糖醬,送入口中。

昨晚上她並未回家,和明海在客店裡睡了一晚。果然有這黑鬼在跟前,她真的感覺安心順氣了很多。

其實經過這回的事,她倒是覺得和這黑鬼的距離更近了,誰都離不了誰。還記得昨夜,她枕在他的胳膊上,嗔怪他:你以後要是再亂疑心亂吃醋,老孃就咬死你。

他輕撫著她的肚子,壞笑:我是真有錯,吳老二都沒老二了,沒必要吃他的醋。哎,其實這次黨人之禍,牽扯實在太廣了,我是怕你卷進去。

她懂。

這次的事,明海實在太過冷漠,沒有搭救杜明徽,也沒有幫著少帝,只是靜觀其變,用唐令的話來說,漁翁得利。

朝堂的事,她不太懂,所以不能因為杜老和吳遠山一家的遭遇來指責誰冷血,可事實就是血流滿了大梁,讓人心底發寒。

她問明海,杜老究竟和我爹是什麼關係,我爹當年?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這男人打斷,他也沒多說,只是向她承諾:只要有我活著,就絕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到任何傷害,或許等到唐令死的那天,我才會將三十多年前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能。少帝早在我跟前安插了細作,而且不止一個,我查了一年多,也沒查出來是誰。只要我鬆口,少帝立馬會知道唐令的底細,到時候這小子布的局絕對會比這次的黨人之禍更可怕。所以啊,這事就爛在舅舅和我這裡,平白放唐令一馬。

少帝……

她似乎明白了,這次的伏屍數千似乎不是何首輔與唐令之爭,而是少帝 執棋博弈的結果。從杜老的有遺言還有此番明海的行事來看,明海和這位皇帝外甥之間似乎早都有了嫌隙。少帝對付完唐令,下一個說不準就是明海了。

大梁這個地方,她真是厭惡到極點,這裡能將至親變成至疏,亦能將人折磨到魂魄不寧,真希望有一天,她能離開這裡,和至親至愛之人一起走。

記得睡前,明海忽然嘆了口氣,說:少帝不久就要大婚,太后為了這小子殫精竭慮,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文珊眼看著也不行了,大夫說就是最近,得趕緊給她準備一下後事,昨兒我看中一塊好板,金絲楠木的,說是給曹國公預備下的,我讓人給拉回來了。我現在就愁,你馬上就要生了,偏巧趕上這多事之秋,要不我把你送回老家,你避避晦氣……

她知道,戚夫人一直掙扎到現在,就是等著太后先死,一口氣憋在心裡十多年,如何肯輕易嚥下。

正哀嘆間,馬車停了。

沈晚冬將手中的白餅放下,整理了下衣衫,剛準備下車,老梁沉穩冷漠的聲音從外頭響起:「待會兒我跟你一起進去,但你自己也當心些,吳遠山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見你,我總覺得這小子沒安好心。」

第89章 騸驢

老苗湯的小院充滿了濃鬱的藥味兒, 若是仔細去瞧,牆根底下有好些顏色鮮艷的怪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