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景笙已經先打斷:“不用擔心,銀票所用的筆墨皆是晾乾後遇水不會洇開的。”
眾人的視線隨著銀票沉浮,很快銀票被水浸染溼透,漸漸沉向水底,景笙撈出銀票,水面依然是靜潭無波,清澈見底的模樣。
對著小二勾了勾手指,景笙微眯起眼睛道:“小二姑娘,可否過來一下?”
小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猶豫著走來,景笙指著水道:“那能不能把你的手放進水裡?”
小二看了一眼水面,疑惑地望著景笙,對方一臉純然真摯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和善無害。
瑟縮地探進一指,發現沒事後,小二才慢慢將兩隻手都浸進水中。
常年端盤洗碗,小二五指不自然的蜷起,一雙手掌微微泛著蠟黃,一層油濛濛的光暈從十指間溢位流向水中,泡水實在舒服,小二不自覺搓起雙手,油光和塵垢一點點浮進水面,待小二取出雙手,水裡已經浮起了一層油圈。
景笙指了指水,又指了指銀票對小二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小二似乎思索了一會,還是搖頭。
君若亦已經走了過來,淡淡道:“銀票是乾淨的,你的手是髒的,所以銀票不可能是你的。”
小二正要反駁,突然想通關節,一時語塞。
見還有人不明白,嶺兒便朗聲道:“各位看見這水沒,洗了她的手浮起這麼大片油汙,可知她的手上又沾了多少,倘若銀票真是她的,她不可能沒有摸過,尤其這麼大面額的銀票,而這銀票卻是乾乾淨淨的,所以,這張銀票定然不是她的。”
周圍一片恍然。
小二弱勢的辯白:“我,我是剛從錢莊取出來的……”
景笙笑得淺淡:“哦,那是哪家錢莊,如此大的面額,我想錢莊掌櫃一定會有印象的……”
豆大的汗水順著小二的額頭跌落,小二瑟瑟向兩位打手姑娘身後退去。
君若亦驀然抽出酒樓門前的艾草枝,輕柔地一個旋身,枝條狠抽在小二身旁的空木桶,帶來的勁風震得兩名打手皆舉袖後退兩步,再看去,木桶已被從中狠狠劈成兩半。
小二瞪大了眼睛,忙連滾帶爬到君若亦面前,哭喊著求饒。
“我,我……是我錯了,求求公子小姐,我真的是因為家裡缺錢,才會做出這種混賬事情的……我錯了,我無恥我卑鄙我下作我小人……”
說著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君若亦看了看她涕泗橫流的醜態,握著枝條的手慢慢垂下。
“你方才說的都是是真的?”
小二直起身,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都是真的真的。”
君若亦猛然揮手,一道枝影抽在小二的臉上,頓時一條血紅痕跡浮現,煞是駭人。
小二捂著臉嗷嗷打滾慘叫,沒曾注意一張薄薄的紙條飄到了自己身上。
君若亦丟開艾草枝,邊用阿離遞來的白色手帕仔仔細細擦過每一根手指,邊用冷冷的聲音道:“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女子。那五百兩給你爹治病,銀票我有記錄,倘若用到別處給我知道……就沒這麼簡單了。”
景笙的視線掠過五百兩銀票,目光中隱隱有著抑鬱。
攢了兩三百兩花卻她多少時光,君若亦隨便出手就是五百兩銀票。
嗚呼哀哉,世上當真無公平可言……
君若亦擦乾淨手,隨手丟個侍童阿離。
走到景笙面前,態度依舊,只是眸子裡的譏誚淡了些許:“多謝。”
景笙笑著搖搖頭:“君公子客氣。”
就算沒有她,小二也根本為難不了君若亦,不過現在她現倒也根本不會擔心君若亦看上她什麼,有彪悍的齊旻瑜對照,如今的她確實太過平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