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就安心住下吧,家裡不用擔心,還有大伯呢。”
青璃也跟著勸說,再過兩天,鎮上的院子就能拾掇出來,到時候奶也不用覺得在醫館住著不自在。
“掌櫃的,您就行行好吧,我孃的病拖不得,您先賒我幾副藥,我會湊到銀子的。”
“小哥兒,不是老夫不賒給你,你已經欠了三兩銀子,老夫不是東家,真的做不得主啊。”
青璃本來想出來和大夫打聽下奶的情況,結果就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子,正在抓著醫館掌櫃的手苦苦的哀求,他渾身上下衣服都是破爛的,但是洗的很乾淨,長的很白,五官清秀,因為掌櫃的不答應,他滿腦門子的汗,帶著哭音,“掌櫃的,您就幫我最後一次吧,我娘真的不能斷了藥啊,您放心,等一會我就找中人把自己賣了,絕對不拖欠醫館的銀子,讓您難做。”
“唉。”
掌櫃的嘆了一口氣,窮人他見的很多,也經常有交不上銀子的來店裡拖欠,東家雖然善心,但是醫館畢竟不是善堂,他也不能自作主張,可是要是拒絕,這麼小的娃,又覺得於心不忍。
“掌櫃的,我求求您,銀子我一定給您補上。”
“撲通”,這個小子直接跪到了地上,雖然是跪著的,但是他的上身筆直,一點也沒有彎曲,只是面上帶著倔強。
“唉……”
夥計也在一旁跟著嘆氣,一邊嘆氣還一邊搖頭,只是他是個夥計,人言微輕,掌櫃的也不會聽他的。
“小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青璃看到那個機靈的夥計也在,就跟著好奇的問了一句,倒不是她好心,只是看著這個下跪的小子,真不像窮苦人家出來的,渾身上下都是傲氣,即便是求人下跪,身姿仍然筆直。
“這小子也是個命苦的,他爹也是個生意人,家裡也是有鋪子,在鄉下還有田地,她娘生下他之後身子一直不好,臥病在床,後來他爹也不知道怎麼和鎮子上一個小寡婦勾搭上了,就休了他娘,這小子也硬氣,硬是和他娘一起離家,和他爹斷絕了關係。現在他爹娶了小寡婦,兩個人又有了兒子,也就不再管他,他娘身子不好,也就能幹些縫補的活計,他才十一二歲,一直出去找活計,也有人看著他可憐,讓他做點零活什麼的。”
夥計是個善良的人,而且不勢力,之前青璃第一次賣野菊花的時候就對他印象很好,覺得他人機靈,熱心。
“唉,他孃的孃家人也借不上力,母子一直過的苦哈哈的。”
“難怪了。”
青璃有些同情那個小子,窘迫成這樣,還沒有回頭去找渣爹要銀子,看來是鐵了心的斷絕關係,但是人在困境的時候,是不得不低頭的,她也說不清楚是不是敬佩,還是覺得這小子人迂腐,或者他知道,就算找渣爹也會被趕出來而自取其辱?
“罷了罷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
掌櫃的終於點頭答應,照著藥方讓夥計去抓藥,那小子拿到藥包之後沉默的給掌櫃的行禮,然後斬釘截鐵地說明後天就過來歸還銀子。
“李小子,你看看還是能不能找到事做吧,賣身之後可是要當一輩子的奴才的。”
“掌櫃的,謝謝您,我已經想清楚了,這樣我一直有工錢,我娘也不會斷了湯藥。”
青璃看到那小子已經出了醫館的門,她也在後頭跟著,見他走了一刻鐘左右,拐進一個骯髒的弄堂,這裡是一片低矮的屋子,有的人家就住在破舊的棚子裡,應該是鎮上流動人口住的,屬於貧民區,一條條水溝裡面有髒兮兮的垃圾,散發著酸臭的味道。
“前面的小哥哥,你等一下。”
“小妹妹,你是在叫我嗎?你的家人呢?是不是迷路了?”
李墨軒詫異地回頭,此時弄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