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會來得更快些。”聲音依舊清清雅雅的,透著股清亮,莫名的,闕子墨的心倒是回落了些,冷嘲熱諷總好過不理不睬。
“心裡沒底氣,走的自然就慢了點。”推開暖閣的門,裡面只有全叔全嬸在伺候著,希及一派悠然自得的倚在寬大的椅子裡,看不出來生氣的跡象。
自覺的在希及下首坐下,全嬸奉上茶,低眉順眼的站到自家公子身後,闕子墨覺得全嬸根本就沒把他當成一個人看,更不用說是大預朝唯一的王爺了,大概在她心裡,什麼大預朝的王爺,還沒有她家公子一根頭髮絲重要。
莫名的想到這些,闕子墨嘴角就洩露了笑意,看得柳卿輕哼一聲,“不知小民是不是該向定王爺行大禮參拜?”
知道希及是惱了,闕子墨趕緊端正態度,“希及的禮我可受不起,再者說,希及可不是小民,瞞著你我的身份是我不對,但是……還是希望你能理解,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這麼多年來我都是這麼過來的,今天這張臉,明天那張臉,換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我了。”
柳卿不是不理解,相反的,她非常理解,看過的雜書太多,對處在暗處的人如何自保她不說完全瞭解,也是知道一二的,神秘感是有了,可是失去的普通人的樂趣卻是怎麼都無法彌補的。
可是明知道這些,她還是生氣,在知道衛孚這名是假的,這人是假的,這身份是假的後,她一方面強迫自己去理解,一方面卻不想原諒,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人對她表露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好像,她來往了兩年有餘,被她視為朋友的男人是虛的,對她的維護對她的好也是假的,裝出來的,然後,心裡更氣。
可是,她究竟在氣什麼?
看希及不說話,闕子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還擔心對方不接受,若是……希及是女人該多好,他一定二話不說就提親,而不是小心翼翼的去接近,皇兄那裡是穩住了,可是還有柳家,最主要的,還是希及本人,若是本人都不能接受,他還能用強不成?
“希及,我發誓絕不是有意瞞你,皇兄都曾經感嘆過,說不知道多久沒見過我那張臉了,就好像是,那是我最後一步退路,若是有朝一日到了緊要關頭,那張沒幾人見過的臉說不定能起點作用,活在黑暗中的人,總是習慣性做最壞的打算,希及,也許一開始我接近你有別的打算,但是……我對你的好並不是假的,以我的身份我也不需要向人示好,可是對你,我就是不自覺的會關心,會維護你,不希望你出事……呵呵,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有些語無倫次了,希及,你別怪我。”
希及,你別怪我,好像前面所有的話加起來的份量都沒有這一句重,恰是這種語無倫次的自辯讓柳卿心裡隱隱有了觸動,若是問她在彆扭什麼,說是因為他的隱瞞身份,還不如說是在難過相交兩年多的人對她的關心愛護是假的,只要確認了這一點,王爺還是世家子的身份對柳卿來說並沒有多大區別。
兩年多啊,就算只是交情一般的朋友也是有感情的,更何況兩人走得相當近,又因為各種原因夾纏在一起,說衛孚是柳卿重生到這個朝代後最重要的朋友一點也不為過,只是,她在擔心衛孚不再是衛孚,而是變成闕子墨後什麼都變了。
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是有依賴的,只是平時藏得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到。
還是不說話啊,闕子墨心裡不安陡盛,希及不會打算和他割袍斷義吧,這時候他腦子裡完全忘了來這裡還有皇兄的旨意,讓他弄明白柳家的態度,他只是擔心,非常擔心希及對他的態度。
“希及……”
出神出得都有些恍然的柳卿被這一聲喚驚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示意他接著往下說,那表情即無辜又帶著些迷糊的可愛,直把闕子墨看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