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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指關節都泛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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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該傳膳了……”傍晚時分,雨已經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天色陰沉晦暗,王順早早地便掌了燈。

段瀟鳴今日本就心情不好,看著這樣的天氣,越發心中鬱悶,連帶著對用膳也顯得索然無味。他從奏章堆裡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聽著雨聲,問王順道:“下雨了?”

“是!”王順恭敬地答了一句,默然在旁。

“夫人用過了嗎?”段瀟鳴目光落回奏摺上,狀似無意地問道。

“還沒,夫人正在偏殿等您一塊進膳呢……”王順聽段瀟鳴這麼問,臉上神情鬆快了不少,言語裡頗有幾分討巧賣乖的意味。

段瀟鳴又低頭奮筆疾書一陣,又停筆看了一遍,沒有什麼疏漏,便把摺子交給王順,道:“把這個送到內閣班房去,霍綱在那裡等著呢,立馬去,別耽擱!”

“是!”王順細細將摺子收了,轉身出去了。

段瀟鳴站起身來,舒展了一陣筋骨,走到宮門口靜靜地站在簷下看著外間的雨色,深深地嘆出一口氣,折向偏殿而去。

一進門,便看見泠霜背對著早已經坐在那裡等他,春兒依舊靜靜地立在一旁。

“怎麼不自個兒先吃?”段瀟鳴率性地一撩袍,在泠霜對面坐了下來。雖然當了幾年的皇帝,被孟良胤及一干老臣日夜嘮叨‘帝王之相’,在外面已經收斂了不少,但是在泠霜面前倒還沒多大改變,仍舊如以前一個樣。

“你不來,我一個人也吃不下。”泠霜淡淡地撂了一句,春兒便示意開始上膳。

一頓飯吃的頗為沉默,也是兩人這些年以來的相處之道。其實袁泠霜一直覺得她和段瀟鳴還是像兩隻刺蝟,儘管經歷了那麼多風雨,但是還是沒能把各自身上的刺拔光,所以老是在不經意之間互相傷害。

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倒是覺得,她與段瀟鳴還是分開的時候感情更好,兩個人都看不到對方了,就成天地想,要是成天膩在一塊,又得要針鋒相對了,便如此刻。

王順安排人撤了膳,段瀟鳴與袁泠霜坐在一塊兒休息,這是一天裡兩人唯一能有閒情逸致話家常的時候。

“霜兒,有件事,我說了你別生氣,好不好?”覷了個空,段瀟鳴終於鼓起勇氣決心要坦白從寬。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泠霜單手支著額,平常用的一條素絹帕夾在指縫裡,雪白的一條垂在頰畔,恍如一道清流,幽幽地,從烏黑的髮間,緩緩潺潺地淌過臉龐,一直洩到頸子裡去。

“啊?你知道?你知道什麼?”段瀟鳴事先準備好的一肚子話因了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剛到了嘴邊上,一下子全部給噎了回去。

泠霜從袖中將那一枚玉璜甩手扔到桌面上,平漆的黃楊木卷草紋折沿的玄色圓桌,光滑平整,那一枚瑩白的玉璜,綴著長長的明黃流蘇,打著一個‘百子千孫’穗子,從她的手中輕輕一拋,落在桌面上,沉重裡透出一聲悶響,擊得段瀟鳴心中一個咯噔。

“這是淑妃讓我還你的,說是你上回寵幸她的時候落下的。”袁泠霜的聲音平波無瀾,可是聽在段瀟鳴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你聽我說……”段瀟鳴剛剛開口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卻被袁泠霜生生打斷:

“下回……丟了東西,想想清楚,再丟一次,可不一定找得回來了!”

泠霜說完,兩個人都默默地不說話,一室寂然,突兀的安靜將外面瀝瀝的雨聲襯托地格外清晰。

“霜兒……”段瀟鳴閉上了眼睛,張口要說,泠霜卻猛地仰起臉來看著他,面容平靜安詳,甚至恍惚之間嘴角依舊噙著那抹笑意:“我明白,你什麼也不用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