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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之間的交戰已經度過了最激烈的衝突,北國裴竹侵入國都,宗吾義軍退而圍守周邊,兩相對峙,在暫時的穩定下醞釀著更大的風浪。
而村中兩人,依舊遠離喧囂,平凡度日。
那時白南之正端著剛盛好的白米飯過來,手上突然一個哆嗦,險些直接把飯碗扣在地上。
宋天天剛想嘲笑,抬眼卻看到他已蒼白了臉色,沒有一點血意。
“怎麼了?”她忙問。
白南之闔上眼搖了搖頭,再睜開時,卻透出了一股暢快。
他開口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低聲自語,“那個男人,死了。”
宗吾義軍利用宋天天留下的密道地圖,潛入京中伏擊。
而裴竹此人,偏巧在這個時候,正遠離大軍,流連於皇陵。
他站在一處陵墓之前,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了一種奇異的困惑。
先帝葉泉之墓,觸之冰冷,隱隱勾起一種悲涼與追憶,然而這追憶之人,裴竹自認從未見過。只有那手指輕撫過墓碑的瞬間,似乎腦海中有一根弦被觸動,宛如拂過已毫無生氣的愛人的臉龐。
有那麼一股發自骨髓的悲切,超越時空浮現在靈魂深處,卻又但隔了太遠,毫不真切,徒剩下那絲莫明其妙的疑竇——這絲疑竇,最後便成為了他的催命符。
義軍大捷的訊息傳得比風還要快。
北國其他幾名皇子絲毫沒有繼承這位四皇子的遺志繼續進攻宗吾的打算,更別提為他報仇了。
實際上,自從年前北國之王抱恙後,北國境內的各個勢力就一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氛圍。裴竹進攻宗吾,是因看準了宗吾的虛弱而進行的一場國戰,同時亦是他為自己取得籌碼的一場戰役。
那些明面上支援他的大小勢力,早有著自己的各種心思,現在他敗了,他的兄弟們都開始忙著瓜分他所留下的。而宗吾與北國的這份仇怨,最終只得到他們草草一句道歉。
奈何宗吾境內剛經歷大亂,又正值新舊交替時,急需休養生息,沒有追究的餘力。
但戰爭終於結束了,宗吾勝了,對於這片土地上的子民來說,沒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
村子裡和附近的城鎮裡,都有先前服兵役的漢子陸陸續續回來,周遭全沉浸在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裡。
“挺好的。”宋天天坐在屋子門口笑看著外面,“這樣挺好的。”
都過了這麼些事日,她已從那曾為人君的過去中……多多少少走了出來。
白南之在她身旁沉默地坐下,落日在他們身上撒了薄薄一層餘暉。
“不過你是怎麼會知道的?南之。”宋天天轉過頭來看他,“你好像比任何人都要更早知道他的死訊。”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他道。
她白了他一眼。
他又笑了笑,“你還記得很早之前……我說過我的目的嗎?”
“是說要將功補過,然後修正歷史什麼的?”宋天天道,“記得,但我覺得你在說謊。”
“是真也罷,是假也罷。”白南之望著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的目的,到了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實現了。”
而後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宋天天一直看著他,她感覺得到他今天想說的遠不止這些。
“天天……”他似乎想了很久的措辭,“天天,”卻依舊顯得很遲疑,“我要走了。”最終還是選擇了這一種最直白了說法。
她愣了愣,“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他顯得很平靜,只是視線始終望著別處,“我不打算繼續留在你身邊了。”
宋天天問,“為什麼?”
“理由這種東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