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
男孩兒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朗聲道:“重昭。”
蒼璧沉吟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你成年了嗎?”
男孩兒搖了搖頭。
蒼璧心下一驚;“你可曾為誰占卜?”
男孩默然,半晌囁嚅道:“曾為母親……我,我也只是照著話本,沒想到……”
蒼璧:“……”
不要太巧,好不好!
每一任占星師每隔十六年便要卜問自己的繼承人,待時機成熟,便帶回來好好教養。他們雖可以演算未來,但此舉無論在哪個世界都算得上窺探天機,若是無人指教,消耗的便是自己的命數。
重昭看著年歲不大,但頭上已有損耗過度而產生的銀髮,可見平日沒少使用自己的天賦。這孩子或是少不經事,瞧著他的裝扮,估計他的父母也不甚在意他出生時額頭曾閃現的印記,但這恰恰釀成了今日之禍。
蒼璧看著地上跪著的孩子,幾度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難道要責備他濫用星術?
他知道這個年齡的孩子心中幾乎都有一個占星夢,模仿話本行事也算無可厚非。怪只怪不知從何時開始,民間追逐著占星師的一舉一動,並將其刻畫得惟妙惟肖。
男孩兒見蒼璧久久不言,聲音顫抖的問道:“我卜算的每一件事情都如數應驗,然後我的頭髮就開始……先生,我是不是像話本上說的那樣快要死了?”
“胡說!”蒼璧皺眉,沉聲道,“你可還有家人?”
“我娘,我娘已經去世了,我爹……他以為我是個怪物。”
蒼璧看著男孩兒倔強的側臉,不由得長嘆一聲,叫他起來。
他不願意去深究這孩子的來歷,但直直的把人送到他的面前,看來上天都不想讓他繼續逃避下去,蒼璧苦笑,他已經在這裡待的夠久了,有些事情,的確應該速戰速決。
七月的驕陽似乎永遠也融化不了鍾翠山上皚皚的白雪,青年左手拿著彎刀,右手拖著一個龐然大物,每行一步,這純淨的素色上便多出一道嫣紅。
“吼……”
青年聽到熟悉的虎嘯,不由得用左臂擋住眼睛向上看去。不遠處簡陋的木屋露出一個尖尖的屋頂,一隻猛虎站在那裡,若不是身上斑斕的花紋,幾乎要和白雪融為一色,青年的神色軟了軟,然後放下手臂,繼續前行。
風拂過他的臉頰,衣領上的茸毛搔得他的心也跟著癢癢的。
這個時辰,那人正在做什麼呢?
是在煮茶,還是在侍弄他那些珍貴的草藥?
青年帶著不甚明顯的笑意,輕輕推開了院子的籬笆門。
“吼……”
院子裡的猛獸走上前來,圍著青年轉了兩圈,淺碧色的眼睛裡裝滿了警告。
青年沒有理他,側身打算繞它而過,沒想到這白虎踱了兩步,竟再次攔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青年的臉色沉了下來。
“吼……”
白虎大吼一聲,衝他露出了鋒利的尖牙。
青年輕蔑的笑笑:“你怎麼不問問他願不願意讓你守著。”
這話一出,老虎的瞳孔就是一縮,它亮出利爪,猛地撲上來。
青年靈敏的一閃,然後一掌託著它的腹部,將它擲了出去。
老虎在地上滾了半圈,然後憤怒的準備再次進攻。
“夠了。”蒼璧站在門口,有些無語的看著又在打架的一人一獸,“重昭進來吧。”
青年的眼裡染上些笑意,但他還未等說話,就聽見耳畔一聲不滿的大吼。
“這是怎麼了?”蒼璧皺皺眉,然後走到近前蹲下,他看著老虎眼裡明顯的委屈,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