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過年外套能換新的,但也跟他一樣灰撲撲的,穿出去跟舊的沒兩樣。
看小傢伙那股高興勁,衛嫤心情也跟著好起來。牛角梳順著頭髮滑下,髮絲輕揚掃在晏衡臉上,他下意識地伸手抓過來。
“咳……我給你梳吧。”
衛嫤滿是不信任地瞥了他一眼,看到東側間有了阿昀後,直接把她這個親生女兒當根草的衛媽媽。昨天傍晚她回來,便已說好今日帶阿昀去柳府,這會衛媽媽正在給他穿衣服梳理頭髮。從窗外看去,小傢伙乖乖站在衛媽媽身前,一大一小分外和諧。衛嫤雖然難免吃味,更多的則是安心。衛媽媽今年還不到四十,雖然平日刻意往成熟裡打扮,但她額頭皺紋都沒幾條。日後他與阿衡去涼州,她一個人在京城實在太孤單。有個投脾氣的小傢伙陪著,她也能放心。
見她看著東側間出神,晏衡走進一步:“衛媽媽有些忙。”
“恩,那你試試。”
反正再怎麼,也不會有她梳出來的亂和醜。
將牛角梳遞過去,衛嫤向前兩步坐在柳樹下,掀開食盒,期待中的香氣卻沒有如約而至。六層的食盒中,皆是用精緻的瓷盤裝的點心。
晏衡站在她身後,影子映在食盒上,拿著牛角梳一下下梳著她的頭髮,力道不輕不重,梳齒刮過頭皮卻是分外舒服。
將頭髮分成小股,抓住其中一股他說道:“伯安兄聽說阿昀今日要去柳府,特意做了些小點心讓咱們帶過去。都是酥皮的,要晾一會等油均勻了味道才好。”
衛嫤一層層向下看去,越到下面點心做得越精緻,最後兩層甚至用專門的磁碟裝起來,整道點心就是一朵花,好看得讓人壓根不忍心下手破壞。這種精巧的東西,拿來做初次拜訪的見面禮,既不用擔心過分貴重讓主人家盛情難卻,也實實在在道出了他們心意,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陳大哥實在是有心,我們在京城,還多虧他幫忙。”
一句“我們”說得晏衡心裡熱乎乎的,阿嫤自幼長在京城,她在這生活又有什麼不便。反倒是他,從媒人到喜堂布置再到喜宴,處處勞煩伯安兄。如今阿嫤卻自動將人情拉到兩人頭上,這種親密的感覺,實在讓他感動而滿足。
滿足之下,他本就用心的挽發,如今更多了三分專注。待大功告成,他從懷中掏出一支木釵,釵頭鑲一朵極為精緻的掐絲夏菊,活脫脫像是從木頭裡長出來似得。
“阿衡從哪淘換來的釵,可真好看。”
見她滿臉驚喜,晏衡忐忑了大半個月的心終於揣回肚子裡。揣好犀角梳,他捏住木釵一端,另一端夏菊輕輕旋轉,木釵分成三段。前面蓋帽摘下來,露出鋒利的錐子尖;後面夏菊連著的,則是中空的木芯。
“這是?”
“一點防身的東西,”頓了頓,他聲音有些低沉:“涼州不比京城,我會盡量守在阿嫤身邊。”
衛嫤接過木釵,正對著精巧的設計驚奇不已,餘光恍然看到他手指上幾點顏色發亮之處。阿衡的手極為粗糙,撫摸她是那種粗糲中的溫柔每每讓她顫抖不已。也正因如此,她很容易忽略了他的傷。
“這是你親手做的?”
晏衡有些不好意思:“恩,我第一次做,手藝有些粗。這支太醜了,要不還是換別的吧。”
衛嫤忙把木釵護在懷裡:“很好看,比前幾日在通源商行買的首飾好看。”
她笑眼彎彎,小臉上全是滿足,不知不覺讓對面晏衡信服,繼而保證道:“阿嫤若是喜歡,以後我多做點,做多了應該能好看些。”
根本就不醜啊!看他那副小心翼翼地模樣,衛嫤摩挲著手中木釵。明明是木頭做的且沒上桐油,如今卻通體光滑,還不知他怎麼個打磨法。細細的木釵中鑽出孔洞,還不知他費了多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