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景城已透出幾分熱意,沉悶的空氣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來。但卻有許多人圍在城門法場處,無他,只因今日是顧家滿門問斬的日子。
“時辰已到,行刑——”劊子手揚起刀,在日頭下閃著陰冷的光,猛地向跪在法場上的顧家人砍去——
婦孺的哭啼聲,血流成河的法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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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顧菀驚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環境才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夢而已!前世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她還有機會阻止顧家的覆滅!
“姑娘怎麼了?可是魘著了?”外間丫鬟玉竹擔憂地低聲詢問道,“奴婢溫熱了杏仁茶,姑娘可要用些?”
自從前些日子小姐病癒,卻開始經常夢魘。可是小姐不許她們擅自進內間,是以心下擔憂,玉竹也只能這般詢問,等著小姐吩咐了才進去。
顧菀方才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只想著趕緊叫水淨身,便揚聲道:“進來吧。”
話音方落,玉竹便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放下杏仁茶與幾樣小點心後,便站在床榻一旁,滿臉擔憂之色:“姑娘總是這般,須得稟明夫人,請大夫來看看才好。”
顧菀由著玉竹把自己扶到案几旁坐下,聞言皺了皺眉,並未理會,只道:“我自有主張;玉竹不必再提,去讓人抬水來,我要淨身。”
“可……是,婢子明白。”玉竹遲疑了一瞬,見自家小姐態度堅決,未有迴轉之意,只得改口應道。
前些日子小姐著了風寒將近一月都未見好轉,夫人又是著急又是親手照料。偏生恰逢老夫人大壽將至,府中上下事務脫不開手,心神損耗過多。
小姐估摸著就是為了不讓夫人操心才不讓她去告知;可是小姐每日如此,身子如何受得住……
玉竹憂心忡忡,按下心中嘆息,轉身出去吩咐人抬進熱水等物事。
待熱水衣物一應物事備好,顧菀揮退了玉竹等人。她褪去衣物,任由自己放鬆地浸泡在熱水中。直到這時,她才有片刻的安然。
迷迷糊糊中,顧菀覺得她好似又回到了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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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十五及笄出嫁,她嫁給了自己多番考察後覺得不錯的寒門學子,卻沒有想到出嫁當日卻成了她的忌日。那杯交杯酒竟是下了穿腸□□!
不甘心就這麼死去的她成了幽魂,眼睜睜看著她的好夫君在看到她死後,笑著迎向了她那位遠房表姐;看著顧家上下被推上法場,血流成河的剎那她也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想到了顧家落得如此悲慘下場的罪魁禍首,顧菀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這一世,她定要護住顧家!
“姑娘,可需要換水?”等在外室的玉竹見內間半晌都沒有動靜,思及小姐的身子,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顧菀聞言,收回遊離的神思,從已經變得溫涼的水中起身,一面道:“進來吧。”
玉竹聽得吩咐,趕忙走了進來,為自家小姐擦淨身子換上衣物;弄完了方讓外邊等著的丫鬟嬤嬤們進來收拾。
前世加上這一世,顧菀已經習慣了一個古代大家小姐的生活,對於讓別人伺候自己早沒有了一開始的抗拒;再則她也不想因著這麼點事被人察覺自己的不同。
“瓊枝可回了信不曾?”在軟榻上坐定了,她想起了自己重生回來吩咐的幾樁事,便開口問道。
“剛回了。”玉竹一邊答著一邊從袖口裡掏出一封書信。
顧菀接過信,立即拆開看了。知道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心裡頓時鬆了口氣;臉上也不自覺地帶出了點笑容。
玉竹見自家小姐總算有了點笑模樣,心裡欣喜,便道:“姑娘睡了這般久,想必是餓了,可要用點什麼?”
“你看著安排便是,你可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