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聽得公子暢談茶道,雪歌留下深刻印象,若有機會,還願再聽公子講解,只是不知,公子是否願意給雪歌這個機會。”如此一句。已是做了選擇。
夏侯清笑得深沉:“能與姑娘相識乃是夏侯的榮幸。”
就這樣。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有著深意。直到這時,雪歌才在心中感慨。這趟先行之舉,也不是全無所獲,至少現在她已經坐在這裡,而不是在行宮中思索應對之策。夏侯清邀請雪歌去了專門配備的茶廳中。接下來的事情,可以說進行得順利。也可以說很不順利。直到兩人談話徹底結束,青寶甚至沒分辨出來兩人到底是在談茶,還是說香料。
但實際上,兩人談論的乃是天下大勢。
夏侯清身上那股孤獨氣質未散。雪歌與他相對而坐,看著侃侃而談的他,總覺得此人過於孤獨。沒有可以相交的朋友。她也不知自己這種想法從何而來,也許只是在某個瞬間產生的感覺。一旦萌芽,便無法再壓制。
直到聽得他一句:“亂世中,誰都無法明哲保身,又從何談起廕庇旁人。”平淡的一句,便將自己的態度表達的一清二楚,雪歌知道,眼前這人比其他四大家族更要難纏的地方在於,他並不是個純粹的商人。
這評價乃是從夏侯清自己口中說出。
也正因如此,他看到的不止是利益,更多的是天下大局,還有未來發展,他只相信自己,不相信有什麼樣的勢力能在風起雲湧的亂世中長存。
雪歌將視線移了移,落在茶廳外的一片茶樹上,其中有一株生長得特別高大茁壯,讓人能夠一眼瞧見。
清冷的話語響起:“若是將所有的勢力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無人能與自己對抗,怎會無法做到?”一個反問,讓夏侯清陷入沉默,看著雪歌的側臉,有著比知道她身份時更多的驚訝。但這驚訝並未持續多久,然後就是一陣清朗的笑聲從他口中溢位。
“既如此,那在下便等待著那一天。”
雪歌並未作出什麼許諾,因為肯定會有這一天。
離開夏侯府後,青寶好奇的詢問:“結果怎麼樣?”誰知雪歌只是淡淡一句‘搞定了’,她卻陷入更深的疑惑不解中。之前還難如登天,愁得雪歌長吁短嘆的事情,怎麼突然就搞定了呢?不由得將手抬起,看著手中的香囊,心道,難道是因為這東西?
雪歌沒有做出詳細的解釋,因為只要得到這個結果就已經足夠。
心中盤算著要不回去就啟程趕往漠北最後一站辰陽,不過再看天色,估計這麼突然離開,會讓人起疑。想了想又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多耽擱一天,就要晚回去一天,分別這麼多日子了,也不知他傷勢恢復得怎樣。不用多想也知道他肯定沒有好好休息,一定在看書,或是分析天下形勢。
這點雪歌倒是多慮了,雖說容琛看書的時間不少,但大多時候都是按時服藥,容義安排的大夫每日都來為其檢查,加之用的藥都容義拿來的珍貴藥材,傷勢恢復得比想象的快,只是還不能下地走路罷了。
陸安然日日變著花樣為他燉補品,容琛大多時候都是拒絕的,縱使他不喝,陸安然還是堅持每日親自下廚,這樣的情形下,容琛也不好一直不承這個情,便接納了一次,不想一看到他喝下補湯,陸安然臉上立即笑意嫣然,漂亮的眸子裡泛著明亮的光。
這些日子,容琛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又開始後悔自己的做法。
當初攜帶陸安然同來乃是他親口應允的,這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再則看到陸丞相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對她冷臉相對,每當陸安然到來,容琛都在心裡想著,若是雪歌在就好了……
只可惜,雪歌那邊的情況,他每日都能收到訊息,知道她在做什麼,去了哪裡,對自己不能陪伴在她身側,略微覺得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