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沾著一根髮絲般粗細的竹毛,應該是新買的蔑席刷刺的時候沒刷到,他睡覺的時候就沾上了。
王紅梅伸手,想替萬峰摘下來,萬峰閃避了一下,轉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王紅梅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悲色,緩緩地倒回床上,蜷成一團,閉上眼,過了十幾分鍾之後,才強迫自己睡過去了。
睡到七點,王紅梅就醒了,起來煮了點麵疙瘩湯,唿唿的吃了兩大碗,收拾好碗筷鍋爐,掏了煤渣,倒了垃圾,又把屋裡屋外好一通清掃,掃得門前都亮亮堂堂的。
文麗麗捂著鼻子經過,一邊走一邊大叫:“大清早的,掃得過道里都是灰,不知道灑點水啊?怎麼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嗆死個人了。”
要挨在平時,王紅梅一定立馬就說對不住,馬上去端盆灑水了。
可是今天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就悶悶的停下了掃帚,示意文麗麗趕緊過去,過去了她好再掃地。
文麗麗見王紅梅臉上也沒個笑模樣,心下也不了然,“大清早的,遇得到你哦,喪著一張臉給誰看呢?我得罪你啦?”
王紅梅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文麗麗。
文麗麗哼了一聲,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還嘴不饒人地說了好幾句。
等到文麗麗走後,王紅梅才三兩下快快地掃完了門前的地,然後把掃帚別在簸箕後面,靠牆放好,這才進了屋。
王紅梅等了又等,足足等到十點,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林小滿那邊還沒有任何響動。
大夏天的,十點過後走路,就跟在蒸籠裡蒸著似的,這裡離小王村也有六七里地,要走大半個小時,要是超過十一點,那地上連膠鞋底都會燙化的感覺,熱得人根本受不住。
王紅梅穿戴好,背上大包小包,來到徐衛國家門前,轉了兩圈之後,才抬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林小滿,林小滿,起沒?”
林小滿被驚醒,睜眼看了看窗外,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起碼十來點了,立馬媽呀一聲音滾下了床,急急地穿好衣服鞋子,理了理頭髮,抓起軍綠色的帆布包就往外跑。
“來了來了,沒表就是不方便,連個時間都看不了,一睡就睡到這個時候,不好意思啊,紅梅,我們現在走吧。”唉,要是有手機就好了,有什麼事,還可以隨意定個鬧鐘鬧一鬧。
王紅梅看了看一臉困頓的林小滿,無奈地笑笑,回身關上了自家房門,從衣服口袋裡翻出一把銅鑰匙把門鎖了,這才回頭問:“林小滿,你不用鎖門啊?”
林小滿順手把房門拉上,聽到鎖發出啪嗒一聲,又伸手推了推,發現門推不開了,拍拍手拉著王紅梅就走。
“你不用鑰匙扭兩下?”王紅梅有些奇怪地問。
林小滿無語,這家裡就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吃飯的桌了兩張條凳,還有就是些桶盆碗和米麵,有什麼值得拉上了門還要反鎖的?
“破家值萬貫,丟條針線你都得自己掏錢再買。”王紅梅又說。
林小滿聳聳肩膀,擺手道:“沒事兒,走吧。”
其實她不好意思說,她根本沒有鑰匙,這把鎖的鑰匙好像就一條,徐衛國根本就沒有配一條配用的給她。
徐衛國不知道是真忘記了,還是不打算給。
林小滿小心眼地想著,或許徐衛國就是故意不給她鑰匙的,這樣,她就算想下樓散個步,也不敢關門,不敢關門,自然不敢走遠…
她就相當於,被困在這有限的距離內了。
她只在徐衛國畫出來的這片牢中蹦噠。
他這種人,放在現代,就應該叫嚴重的強迫症和控制慾爆棚患者。
走了三四里地後,王紅梅停了下來,歇了口氣。
她把自己的布包包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