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古城，寬大的街道，街上不見半點行人，此刻已值深夜，正是宵禁之時，家家戶戶的燈火也已然熄滅，唯有最中心的皇城，依舊燈火通明。

這裡是東周的帝都，自武王伐紂，已然過去五百多年歲月，當今天下群雄並起，曾經統治天下的王朝，已然失去了對各路諸侯的束縛力。

皇城的一個角落，很幽靜，平日裡少有人來，這裡是大周的藏書之地，其中藏有數以十萬計的經卷。

對於普通人看來，這些書一文不值，但對於一些心有大智慧者，這裡卻是難求的寶地。

陰暗的書庫裡，墨臭與黴味交織，化為了一種極其難聞的味道，這也是這裡平日裡少有人來的一個原因。

書庫門口，一個身著葛衣，鬚髮皆白的中年人，正迎著月光，借著桌上點豆大笑的燭火，看著手中的書卷。

中年人的面相很柔和，身上有種與世不爭，合乎自然的味道，他靜靜地坐在哪裡，好似與這天地，這時空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突然，中年人放下的手中的經卷，朗聲道：&ldo;不知老師突然前來，失禮了!&rdo;

話音落下，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餘歲，一襲白袍的少年突然自門外走了進來，少年身上不見半點風塵，也不見什麼攝人的氣勢。

他進得房中，原本陰暗的屋子，好像也亮堂了起來，陰暗盡去。

&ldo;想不到，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師!&rdo;張道一笑道，雖然他看起來比較年輕，但面前的中年人的確是他的弟子。

中年人向前兩步，拱手，彎腰一拜，道：&ldo;不敢忘!&rdo;

雖然他只是一點靈光轉世，攜帶的資訊有限，但有些東西，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第七百三十八章 其尤龍乎

如豆的燈火噼啪作響，一股不怎麼好聞的油煙味在空氣裡彌散，這裡不過是一處不受重視的書庫，所用的燈油比不得王公貴族所用特供。

張道一聞言，神色一肅，道：&ldo;你有什麼不敢的?你若真不敢，怎會聯合你的師弟師妹，將我這個老師困於紫霄宮?!&rdo;

&ldo;李耳不敢忤逆老師!&rdo;中年人正色道：&ldo;想要困住老師的，不是我們師兄弟，而是這蒼生，這萬物，這天地，這時空，這大道!&rdo;

&ldo;老師的目的，我們師兄弟看不透，看不懂，但若仍由老師作為，恐怕最後一切都會走向虛無，我等，連同這個世界都會消失!&rdo;

說到這裡，李耳苦笑道：&ldo;所以就連最為柔弱，平日裡與老師最為親近的師妹，都不願老師繼續作為下去!&rdo;

李耳嘆息：&ldo;常言道，道祖合道，自此只有天道，而無道祖;但殊不知，不是天道壓過了道祖，而是道祖壓過了天道;自此有道祖，而無天道!&rdo;

&ldo;我等聖人，元神合道，得享萬劫不滅之道果，通曉過去未來一切時空，可惜，縱使如此，我們也看不懂老師!&rdo;

張道一道：&ldo;虛無，未必不是一種超脫，生死幻夢，或許此界都只是一場大夢，所用生靈因天而生，也因此而滅，夢醒了，便一切都沒了，何必強求?!&rdo;

&ldo;聖人教化眾生，難道不知自己也是眾生之一?&rdo;

&ldo;一即是萬，即是全，即是真，你們因天道而生，得掌聖位，也被天道所控，天道害怕改變，所以影響了你等!&rdo;

張道一的幾個弟子，皆是張道一用來穩定世界，再造神話所得，但不想，他高估了自己的六個弟子，以致於他們被五個仙王心靈意志合一後的天道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