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才就坐。
見呂端問起自己,真宗搖搖頭:“沒有,這道摺子是昨夜範卿用六百里加急密送給朕的,朕思量了一夜,始終拿不準,所以才請先生來商議一番。也好在明日的朝會上拿出個章程來。”
呂端理了理思緒,站起身來躬身施禮道:“微臣恭喜陛下,又得能臣。有範大人為陛下司牧八閩之地,陛下當可高枕無憂了。”
真宗忙起身虛扶一下,又小心的將呂端讓回到椅子上,重新落座道:“先生此言,讓朕心安不少,箇中緣由,還請先生為朕細細解說一二,以解朕心頭之惑。”
呂端翻開範貽的密摺道:“陛下,初一看範大人此折,似乎範大人有清除異已,自立為王的跡象,再加上先帝殯天之後,範大人因朝爭忤上之事,只怕人人都會以為範大人心中會對朝廷有所抱怨,因此做了一方節度,自然難免心生不臣之意。可是再一細讀,便可發現其中大有文章。”
“範大人以雷霆之勢將八縣官員幾乎清掃一空,但要細想此中緣由,則大有蹊蹺。陛下應當知曉,當初太祖太宗兩位先帝於那淮海國主許下的承諾。”
真宗點點頭,淮海國主就是吳越國王錢俶,因他早年便奉表降宋,故而太祖太宗均對他信任有加。不但從未乾涉他國內之事,反而在攻下南唐後將原閩國之地賜給了他。在整個淮海國內,官員的任命全由錢俶父子自己決定,朝廷從不干涉。
十幾年前,錢俶見北漢國已滅,自己再捧著熱鍋不撒手,只怕難得善終。於是狠下心來,主動請求撤了藩,從此完全歸附大宋。但太宗依然沒收撤換他所任命的一干官員,所有的節度使們仍舊在自己的地方做著土皇帝。
後來,太宗採用了趙普的意見,收各節度使精兵組建禁軍,而各地所挑剩下的兵則改編為廂軍。廂軍大多是淘汰下來的老弱士卒,沒什麼戰鬥力,名義上是兵,實際上則是由各節度使替朝廷善後。如此一來,各地方政權沒有造反的本錢,大家也就各自心安了。
人心安撫之後,朝廷按各地官員的實際情況,當有官員任滿或因故離任之後,分別從朝中派遣官員逐漸接替,填充那些空白勢力。這樣一來,朝中也好,地方也好,大家互相有個緩衝的過程,所有人也有個適應的過程,不至於因為動作太大而引起民變或者造反的事件發生。這樣做雖然耗時日久,卻勝在穩妥,而這些年實施下來,也的確證明這種作法行之有效。這麼重大的國策,真宗自然早已瞭解。國此,當呂端說到淮海國主的時候,真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呂端接著道:“十幾年來,雖然朝廷不斷派遣官員入閩,但卻依然沒能完全掌握閩地的所有勢力,一則是那孫世安多多少少不願配合,二則朝廷為免引起不必要的衝突也過於弱勢。在節度使還是孫世安的時候,朝廷對閩地官員的任命幾乎都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因此,泉州七縣的縣令中,倒有四個是孫世安自己挑的。官家請看,這同安、惠安、永春、長樂四縣之縣令,正好便是。”
看著真宗眼中閃過的一絲神情,呂端又道:“暫且不去考慮範大人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孫世安,讓他平安的將軍政大權交了出來,且看範大人這上任的第一把火,先是將各縣中孫世安的殘餘勢力連根拔起,又向官家請求朝廷派員接手,便是一個明顯的跡象了。再者,範大人向官家請求福州及漳州的全力配合,此舉初看起來似乎有不臣之心,但細看此地情形,則大可不必擔心,福、泉、漳三州之地均屬沿海,且僅泉州有一萬五千廂兵,就算都給了他,也不必擔心他日有何危機,若是此地造反,只需邵武軍一支人馬便可輕鬆將其剿滅,若是他僥倖不死,也只能落的亡命海外,做個四處遊蕩的海盜了。而箇中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