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長樂縣裡做了十幾年的知縣,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小老兒跟著他自然也脫不了干係。範大人查抄了王大人,還把好多和王大人關係密切的人都下了獄,好在小老兒並無大錯,躲過了這一劫,可也被將掃地出門了。
小老兒除了識得幾個字之外,也沒別的本事,這些年有那些許俸祿還能過個囫圇日子,這一失了勢,連個餬口的本事都沒有。只得在街上擺個字攤,替人寫個書信賺幾文錢買米下鍋勉強渡日。好在小老兒這些年,雖說沒為百姓做過什麼好事,卻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再者又是土生土長的,因此,倒也沒人來欺生,街坊四鄰的,也常照應一二,小老兒這才沒被餓死。”
高文舉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幾個月不見,你瘦成這樣,看來這一陣子你過的很艱難啊。”心下暗道:“還真以為碰一哪個被遺忘了的熟人了呢,原來是你馮胖子啊,想當初你張口本官,閉嘴老夫的,又長著一副彌勒佛樣。和今日可是有天壤之別啊,也難怪我一時竟然沒認出來了。”
心中正在胡思亂想,突然看到站在一旁邊哭的梨花帶雨的馮雪英,忙問道:“馮大……嗯,還是叫你馮先生吧。你先說說這位……雪英姑娘是吧?這又是怎麼回事?要是真有什麼委曲,還怕縣尊大人不為她作主嗎?幹嘛還要來找我?
馮雪英聽到高文舉提到她自己,又是一陣哭泣,直聽的高文舉心慌意亂連連擺手,拉著馮世琪走到桌前問道:“你給我仔細說說,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要真像你說的那樣,我絕不馬虎。”
馮世琪恭敬的將高文舉讓到椅子上坐下,這才開口道:“說起來也是這丫頭命苦,也是她爹糊塗。這丫頭打小訂了門親事,婆家是城南劉家那小公子,可頭兩年,劉家那老爺不知怎搞的,把好好的家業給敗了個乾淨,這劉家也就沒落了,這丫頭她爹因此起了悔意。硬是逼著人家退了婚。後來吧,城東開綢布莊的那個王員外,要給大兒子討一房媳婦,可他那兒子是個藥罐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還整日藥不離口。我們幾個街坊也勸過丫頭她爹,可她爹貪圖人家的彩禮,說什麼人家王家家大業大,嫁了過去享不盡的清福。硬是把丫頭許給了那王家少爺。
再過了沒幾天,王家說是要給大少爺沖喜,就把丫頭迎進了門。可進門還沒三天,那藥罐子就一命嗚呼了。這王家又說丫頭是掃把星,剋死了自家兒子,整日百般刁難。還上門來要討還彩禮。
她爹想,既然沒了女婿,人家又要彩禮,那就退了親,把女兒接回來吧,再許個好人家就是。誰知,七湊八拼把彩禮錢退還給人家之後,人家還不肯放人,說是要讓丫頭給他兒子守孝。
這一來一往啊,丫頭她爹就受不了這個氣了,又託人上縣衙要打官司退了這門親,可那陣子是王大人作主,他兩頭收錢,還有意拖著不斷,把這兩家裡裡外外幾乎掏了個乾淨。
這到了今年三月呀,丫頭三年孝期滿了。她爹又去衙門遞狀子,結果還是被髮還不理。她爹在氣頭上就說了幾句重話,王大人一聽他罵自己,斷了個咆哮公堂,當堂打了八十大板。這幾年下來,原本就為這事折騰的不輕,再這麼來了一把,把她爹連氣帶傷,沒幾天就送了命。
再說那王家,自打為這事打起了官司就沒少向裡扔錢,起先還是為了爭一口氣,為了保個面子,可後來就成了被王大人連皮帶骨給生吞活吃了,把家裡一個好好的綢布莊整個的搭了進去。弄的一家人只能守著個店面靠收租過日子。
這眼看著那王員外的二兒子年紀也不小了,他家又有這麼個惡名在外,也沒人願意把女兒許給他家。這王員外就動了丫頭的心思。話裡話外的沒少折騰。丫頭本就被這一家人欺負的狠了,又怎會沒羞沒臊的嫁給小叔子?這趁著新爹過世回家哭喪的功夫,就躲在了孃家。沒幾天,王大人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