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是知道也不會如此感嘆了。 抄書老先生見葉如晦半天不說話,倒是歉然說道:“看公子氣態,倒也不是不識字的,倒是老朽唐突了。” 葉如晦忽然開口說道:“那秀才老爺的所謂詩篇當是先生之手。” 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篤定。 抄書老先生一怔,隨即笑問道:“公子何知?” 葉如晦笑了笑,才緩緩開口說道:“老先生所抄詩篇是脫胎於大詩人李冠的名篇,初始讀來只是覺得這秀才老爺的才氣不小,後來想起曾在一本名為《詩野》的書中看過李冠年輕時科舉不中,淪落到幫別人代筆的落魄境地。轉念一想,思及先生,便有些明瞭了。” 抄書老先生放下筆,笑道:“名啊利啊,該是這些年輕人去爭了,我這把老骨頭,就思及賺點小錢給自家兒子娶個媳婦了。” 葉如晦抬起頭看了看仍舊是被一群人圍著的張康,輕輕道:“據我所知,老先生的兒子不是應該亡故二十餘年了麼。” 老先生的笑容緩緩消失,整個人變得頹然起來。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離開陵安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還有人想置我於死地?” 葉如晦搖搖頭,眼神忽然變得深邃起來,想起出陵安時。院長師叔曾說過的話,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老先生頹然擺手道:“也罷了,既然被你們找到了,也就沒辦法再躲了,我既然當年逃離了陵安,今日也是不打算回去的,你動手之前,我倒是有話要說,袁風秋就算是死,也決不同意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當年種種,袁風秋做的,當年已經說了,沒做的,現在仍舊是沒做。” 相比於太多把禮義廉恥掛在嘴邊的讀書人,袁風秋算是個異類了。這個曾在陵安為官的讀書人,曾直言朝堂之上一半朝臣無非是搖尾乞討的太平犬罷了。 這樣狷狂的性子自然在朝堂上結下了不少樑子,本來在陵安為官,本事大小是其次,有沒有結下香火情才是真的做官的學問,畢竟陵安不比其他地方,朝堂如老樹盤根,脈絡交叉不清。 袁風秋這樣的性子也導致了在陵安呆不長久,果然在其任上,便出現了一樁不大不小的案子,案子不大,但牽扯甚廣。開始仍有朝堂重臣出面調解,想要壓下去,不過袁風秋倒是不依不饒。到最後竟然驚動了半個朝堂,一批朝堂重臣被受牽連,皇帝陛下出面親自處理,只不過最後結局不如袁風秋所想,他也因此憤然辭官。 倒也是知道自己惹了多大事端,袁風秋逃離陵安,數十年了無音訊。也虧的這袁風秋妻子早逝,兒子夭折,倒也沒有牽掛。 葉如晦總算開口說道:“袁先生寫得一手好字,怎麼心裡所想的盡是往壞處去想,我今天來找先生,不是說要先生的性命,只是有個讀書人說有句話要帶給另一個讀書人。” 袁風秋臉色不變,冷硬開口:“說。” 葉如晦輕輕說道:“那個人說,有個叫袁風秋的老先生,當年逃出陵安去了,我現在想請他回書院來教書,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袁風秋臉色大變,驚疑道:“院長大人?!” 葉如晦點頭,笑著離去,去看那秀才老爺和那不知名女子的爭辯。 他不問葉如晦事情的真假,這樣的事情,其實也沒必要去問。 袁風秋神色複雜,最後緩緩彎腰,朝著葉如晦鞠了一躬,只是這一躬,不是為了葉如晦,而是為了那個遠在陵安的讀書人,這麼多年,怕是世人都忘了他,難得還有人還記得他,而這個人還不是別人,而是這大楚讀書人的領袖。 —— 收拾完攤子上的東西,裝入行囊之後,看了看那隻已經半禿的毛筆,嘆了口氣,還是把它裝入行囊裡。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看了眼還在叫賣詩稿的那個年輕男子,袁風秋轉身緩緩離去,行囊不重,那自然也稱不上費勁。只是畢竟上了年紀,袁風秋走的不算快。 穿過一段不長的小巷,袁風秋緩緩向鎮外走去,沿著破敗的官道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