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早晨,雖然冬天已經過去,但梧盛這邊依舊春寒料峭。由於昨晚受的刺激太大,黎厭一直睡不著,就乾脆起床練了一晚上的功。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她卻突然想到城牆去走走——夏璃決定明天回京,她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她還是有點不捨的。
於是,黎厭便抱起自己那隻被淡忘許久的小白虎“白虹”,出門散步了。天才矇矇亮,一切都籠罩在薄霧中,空氣中有種凜冽的冰寒,黎厭很喜歡這種涼絲絲的味道。
她懷中的白虹還眯縫著眼,縮在它懷裡蜷成一團,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自從被黎厭收養之後,它天天大吃大喝的,已經較之前圓潤了許多。黎厭可不喜歡它這麼懶散的模樣,便把它拎起放在肩上,讓它好好清醒一點。
果然,失去了倚靠的白虹,只好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生怕掉下去,它還輕聲地叫喚著。黎厭斜睨了它一眼,不由得懷疑它究竟是不是老虎了……雖然是幼崽,但它實在長得也太小了點,聲音也柔柔弱弱的。
“再叫,下回就不帶你出來了。”她伸手戳了戳它的腦袋,威脅道。
或許是被戳疼了吧,白虹閃那雙烏黑的眼珠子淚汪汪地看了她一眼,倒還真的沒再叫喚了。
黎厭這才滿意了。她腳尖輕點,如一陣風般匆匆地掠過周圍的風景,幾個呼吸間,便來到了梧盛的城牆下。
白虹一直緊緊地攀在她的肩膀上,黎厭一開始還擔心它會掉下來,隨時注意著。但後來卻驚訝地發現,她的擔心有點多餘,白虹實在趴得太穩了……
她安心了許多,放慢速度,踱步走到老舊的城牆邊——這裡承載了黎厭前世的許多記憶。
她小時候非常黏她的爹,有一次她爹奉命去梧盛打仗,她就偷偷跟了出來。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爹在梧盛的城門口,發現了自己被阻攔的女兒時,臉上驚駭的表情。
後來,她爹就開始有意培養她,甚至給她找了一個極厲害的劍客做師傅。她記得她爹曾這麼對她說過一句話:“在戰場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永遠護你安全無虞。”
在她武藝初成的時候,她就被父親允許隨他一起上戰場……那些多是邊關的戰事,離那些戰場最近的歸宿,一般都是這座不大不小的梧盛城。
她看著梧盛城接納他們,而梧盛城也看著她長大。可是,再重回這座城時,她卻兩次在它的城門處放火……想到為了奪回這座城所做的事情,黎厭臉上浮現一抹苦笑。她伸手撫上這座古老的城牆,不由得慶幸幸好梧盛城的城牆又厚又長,還沒被她燒完。
心下微動,她直接躍上城牆,坐在落滿灰塵的城牆上面。遠方的山水在薄霧的裝點下,顯得隱隱綽綽,如同一副潑墨寫意畫,既大氣又婉約。她愜意地坐在城牆上,沐浴在微風裡,只覺得心中一片寧靜。手下的青灰城牆在年復一年的風吹雨打下,已有許多剝落的痕跡。她手中按觸的地方,有著厚重的沉實感。
黎厭心裡忽然有種獨特的感覺。多少人曾在這裡上演過生離死別,但這座城牆只無言地立在這裡,什麼都變了,它卻不變……
就在黎厭的心隱隱被觸動,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時,一陣輕微的叫喚忽然從她肩上傳來,硬是將她給拉出來了。
黎厭揉了揉眩暈的腦袋,心下頗覺遺憾。她不悅地拎起白虹,正想該如何整治它時,它卻異常激動地在她手上動來動去。這時,一道黑影忽然落到了不遠處的城牆上,白虹頓時蹦達地更厲害了。
眉毛輕皺,黎厭心中一凜……居然會有人在清晨翻城牆。她抬眼看向那人,同時暗中戒備起來。
“這麼巧”,那人開口了,身姿瀟灑地落至她的身旁,“你怎麼在這?”
居然是顧荊……黎厭有點無語,她為什麼總是能在各種地方碰到顧荊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