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心積極追問:「那上面的人是如何走到中心的?」
繁兮道:「我剛才看到了懸橋,但太遠,模糊不清。」
「這裡又不是什麼閬苑仙宮,雲臺不可能憑空飄浮,即便上下懸吊亦是不穩,所以他四面應有介面……」晁晨略一沉吟,向前快走。沒過多時,眼前活生生多出一堵牆,須得右轉,他指著那堵牆,神色滿是激動,「難道,這座塔一直在活動?也許內裡便如江湖瓢師堪輿定位的八卦盤,裡三層外三層,層層可旋,待到正確的位置,機關才會對接。」
說著,他拍了拍對面的石壁:「也許,這塊牆會開啟。」
公羊月貼著牆縫掃了一眼,確如他所說,不像是整石,邊角明顯有縫,近內三寸的地面幾乎光滑的沒有一絲粗糲,顯然是長期打磨所致。
「嗯哼?晁晨,我尋思著過往對你呼來喝去,確實屈才,你可比我想像得要聰明……」
聞言,晁晨抬起下巴,顯出一絲清高,似是在說:你才曉得。不過,心底的小得意未能長久,他很快回過味來,心想:這會子公羊月如何這般好說話了?還反思,這廝像是個會一日三省己身的人?
「你……」
「但是比起我,還差了點。」果然,公羊月續道。
「什麼?」
「你忽略了一點,為何先落下來的那個死侏儒在上,而後落下的我們卻在下方。「不知何時,公羊月已站在他身後,唇齒含笑,居高臨下,「誠然,雲臺之變如你所料,但環道有的地方,也是活動的。就是說,一些位置開口,一些位置閉合,所以不同的人會滑落到不同的塔層。」
晁晨低頭看腳下——
他最初的設想,是入口處便自動分流。如今公羊月另起一說,他不禁有些動搖,可心裡又很是疑惑,走了這麼久,環道並沒有特殊的動靜,公羊月是如何篤定,他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
瞧晁晨疑惑,公羊月抬腳一跺,地上塵土向外飛濺,露出正心的鳳麟紋:「庾麟洲是大俠,不是什麼機關大師,不以整蠱人取樂,他早就給出了提示,只是太明顯,反而沒人當回事兒。你們這些人,花花腸子九轉九曲,想得太多,就把自個給困住了——」
沙土雖然將溝槽填滿,但一路走來,晁晨不是沒留意過,不過只當作了族徽。
「機關是依照十二時辰變換,每一個時辰一變,打從開塔起,剛好一個時辰。」
晁晨納罕:「你怎知是一個時……」
他話沒說完,就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如墮雲端。機竅變化之快,正聽得津津有味的繁兮等人,根本沒反應過來,等撲上去救援時,閉口已關,正對的石壁慢慢推開,露出一條羊腸道,盡頭築著一座琉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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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兒生死後,氣氛變得壓抑低沉,所有人默契不談,裝得像無事人一樣不回頭,向前走,但是雙鯉知道,他們都很怕,怕內訌,怕死,更怕虧心見鬼,因為花叢中沒有狐兒生的屍體,他落下懸橋後,像被吞噬一般。
歇腳時,五人散開落座,連平日粘著雙鯉的焉寧,也改坐在間壁的另一側,把頭埋得很深,內心煎熬,渾如天人交戰——
雖然結果乃多方推手所致,但致命的一擊,卻出自雙鯉,或者說,出自她。
她不恨誰,也並非否認雙鯉的做法,甚至能明白此情此景中這一番良苦用心,可對於心存善意的她來說,痛快過後,空虛與驚怕交加,腸中仍如車輪轉。
「老月說,沒有守護是不流血的,不流血的守護,只是懦夫的藉口。」雙鯉搓手,呵出一口氣。
焉寧抬頭:「懦夫?藉口?」
當焉寧心裡難受時,雙鯉也未嘗好過。她倒是不覺得後悔,甚至覺得狐兒生殺了那麼多孩子,不過報應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