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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當即將包袱開啟,卻見裡面除了兩件衣服、一本拳經、一封書信之外,更無別物。

那封書信乃是他離開青龍鏢局之時,總鏢頭鄧通達寫給寒山寺主持月明和尚的。他吩咐江浪,如果遇有困難之時,不妨持此信到寒山寺求助。

江浪一尋思間,隨即想起那晚在靈巖山下被那幾名賊人搶去了身上的二十多兩銀子,現下自己只剩下這包袱中的十兩了。

只是房飯錢已到了十兩四文,即使將僅有的十兩銀子全部交給蕭掌櫃,仍然尚欠四文錢。

蕭掌櫃見江浪臉有尷尬之色,又見他只拿出十兩銀子,呆呆發怔,顯然身無餘財,微笑道:“江鏢頭,若是您手頭不便,寬限幾日,卻也無妨。”

江浪嘆了口氣,將那錠銀子塞到蕭掌櫃手中,道:“餘下四文錢,請容我再想想辦法。”

蕭掌櫃道:“不妨事,不妨事。”

蕭掌櫃緩步走到門口之時,忽又回過頭來,遲疑道:“江鏢頭,老漢有一言相勸,您別怪我多嘴。”

江浪道:“掌櫃的請說!”

蕭掌櫃微一躊躇,道:“似蘇州城這等大城市,諸物皆貴,居之不易。老漢想你探訪尊夫人下落,一定花用甚大。諒你一個鏢行中人,年紀又輕,身上又能有多少錢財?”

江浪聽他這幾句話雖不甚客氣,卻是實情,不由得點了點頭。蕭掌櫃見自己行李蕭條,必自囊中羞澀,故有此語。

他來姑蘇城不足一個月,人馬食宿,花了不少銀子,那日靈巖山下又遭遇搶劫,如今已囊中羞澀。

言念及此,對蕭掌櫃道:“掌櫃的,請你放心,我明兒一定設法張羅銀子,決不短你一文銅錢。”

蕭掌櫃搖頭笑道:“老漢還沒說完呢。”低頭晃了那個包袱一眼,道:“其實江鏢頭你在姑蘇城內走動,渡船即可。至於您老的那匹坐騎,倒是個值錢的寶貝,何不牽到城北的騾馬市上去換些銀兩……”

江浪一呆,這才明白,敢情蕭掌櫃的意思是勸自己把座騎賣掉。只不過那是青龍鏢局送給自己的代步腳力,如何賣得?

蕭掌櫃見他臉現彷徨之色,顯是不捨得自己的愛馬,搖了搖頭,冷笑道:“江鏢頭,恕我直言,除了這匹白費草料的畜生,你身上值錢之物,還有多少?”頓了一頓,又道:“你是個練武的好漢,想古往今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秦瓊賣馬,楊志賣刀,那還不是手頭窘迫,難以存身之故?”

江浪臉上一紅,微微點頭,苦笑道:“我只是一個尋常的小鏢頭,可不敢跟秦瓊、楊志那些前輩英雄相比。掌櫃的,請你放心,明兒一早我便將馬兒牽到騾市賣掉,決不賴賬。”

次日一早,江浪連飯也不吃,向店夥問明騾馬市的所在,從馬廄牽了黃馬出來,離店而去。

半道之上,他在馬鞍上插了草標兒,上市去賣。

姑蘇城的騾馬市在北郊一處偏僻的街巷。常言道“南船北馬”,以水道縱橫似蛛網的江南之地,騾馬遠不及舟船好用。因此這條騾市並不甚大,看上去冷冷清清的,牛馬販子固然不多,買主也寥寥無幾。

江浪牽著黃馬來到牛馬稀稀落落的長街之上,與一干販牛賣騾之人廝混在一起,捱了半日,也不見有人問津。他聽得幾名本地閒漢用吳語敘話,始知今天並非好日子,三天之後逢集,來買騾馬的人定會多些。

好不容易過午後有兩個人來選馬,卻將青龍鏢局以五十五兩銀子購買的這匹健馬說得一文不值。江浪解釋了半晌,其中一名瘦子勉強只願出三十兩銀子。

江浪想到年初自己跟著鄧總鏢頭、段副鏢頭到宿遷騾市購買之時,大家公認這匹黃馬能值六十兩銀子以上。當時那販馬的還是念著跟鄧總鏢頭有點交情,這才少要了五兩銀子。怎地不到一年,便這麼不值錢了?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