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晌午等到傍晚,再從傍晚等到天黑,又從天黑等到凌晨,等到他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也一直沒有等到陸濯回來,甚至都沒有等到陸濯的一條訊息。
直至第二天天光已將熹微,陸濯還沒有回來,江序才再也撐不住,一頭倒下,趴在了桌子上。
結果剛剛睡著,身體就開始被用力搖晃。
&ldo;jiang!醒醒!jiang!大事不好了!你快醒醒!&rdo;
江序驟然從睡夢中被晃醒,腦袋尚還昏沉,惺忪地將將睜開眼,就看見了亞歷克斯那張著急的帥臉,正急切地喊道:&ldo;jiang!快醒醒!出事了!he needs your help?&rdo;
出事了?
是誰?
江序先是迷迷糊糊地懵了一下,然後又想,以亞歷克斯叫中國人名的方式,這個&ldo;&rdo;莫非是指陸濯?
陸濯。
等等,陸濯?!
那一瞬間,江序陡然一個激靈,瞬時完全清醒:&ldo;你是說陸濯出事了?!&rdo;
亞歷克斯連忙點頭:&ldo;是的!陸濯好像出了什麼事情,現在被扣在外面回不來,剛剛通知的酒店,需要你去接他!&rdo;
&ldo;在哪裡,你馬上帶我去!&rdo;
江序在那一刻也顧不上問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被扣下,又為什麼需要他去接,他只知道他一定不能讓陸濯出事!
只要陸濯不出事,其他的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江序再也顧不上困,顧不上身上的疼,也顧不上其餘任何的想法。
他只知道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間,隨便找了件白色及踝羽絨服往身上一裹,迅速地把所有的現金,銀行卡,身份證,護照全部塞進揹包裡,就跟著亞歷克斯飛速地跑出了酒店。
車輛早已備好,毫無阻礙地疾馳在本州島冬日熹微的晨光裡,天將矇矇亮,遠處富士山的山巔在車窗外極速後退。
江序卻仍覺得不夠,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著駕駛座上的亞歷克斯,快點,快點,再快點。
亞歷克斯努力地安撫著他的情緒,江序卻仍然急得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直到亞歷克斯一腳踩下剎車,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般地說道:&ldo;到了。&rdo;
江序才一手勾著揹包,一手推開車門,飛快地下了車。
然後頓住。
因為他下車的地方不是別的哪裡,而是富士山下最好的觀景點。
本州島連綿下了一個冬季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積雪安靜地堆積在田野裡,樹枝上掛著白色的淞霜,山頂古老的雪沉寂地匍匐著,像是擁有和世界一樣的永恆,新初的朝陽落下淡淡金橙色的光。
一切都靜謐美好的不像樣。
而亞歷克斯嘴裡那個原本正在&ldo;出事&rdo;的陸濯,此時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山腳下,一身深色正裝再套著黑色的大衣,一夜的落雪在他發梢間還未全化,晨光便已溫柔吻上。
那雙冷峻深邃的眉眼,在古老的富士山前,便被鍍上了一層深情的虔誠。
他走到江序跟前,替他理好凌亂的額發,低聲道:&ldo;昨天談了一天,我們的專案談成了,價格很好,對方第一時間打了預付款,我讓財務加了個班,把團隊裡每個人應該分到的錢提前打進了每個人的戶頭,手續有些麻煩,就一直弄到現在。不過好在我是主創,分到的錢不少,剛剛把欠你爸爸的最後一筆錢還完,手裡還剩了個十來萬,本來想著去買個鑽戒,但是這會兒又還沒有商店開門,再則我覺得十來萬的鑽戒也配不上你,就想著是不是不用鑽戒也可以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