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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紙快要剝完的時候,是他畢業第一年的那個冬天。

他那時候才知道原來陸濯耍了個小小的心機,裡面的糖不是1700顆,而是1888顆,可能是為了圖個好彩頭,也可能是怕到時候自己的承諾不能實現,所以故意偷偷地給自己留了些富裕的時間。

只是江序也沒有再去計較。

因為隨著時間的漫長流轉,林綣他們也都有了各自忙碌的生活,除了節假日偶爾的問候,他們很少再有交流。

或者說,即使有交流,林綣他們也很少再知道關於陸濯的訊息,甚至就連畢業典禮的那天,陸濯都還在工作室裡加班,沒有參與。

他們都說陸濯又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的樣子。

江序偶爾也有在新增好友那一欄裡,試著輸入過陸濯的微訊號,想要傳送好友申請,問他過得好不好。

可是那些措辭幾經兜轉之後,最終都化成了退出介面。

因為他不知道問了後又該怎麼答。

他甚至不知道五年時光過去,陸濯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

爺爺的身體還好不好,是不是還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又是不是很忙,忙得沒時間想起他,甚至早就已經不愛他。

但好像無論是什麼答案,他都不應該再貿然地出現在對方的生活裡,因為既然陸濯沒有來找他,那就是陸濯此時此刻的生活裡,並不需要他。

他曾經不管不顧地莽撞地闖進過陸濯的生命,把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過一次,那就不應該有第二次。

於是畢業的那一年,他依然沒有回國。

那時候他的畫作已經小有了名氣。

尤其是他十七八歲的時候畫的那四幅《光》《追》《虹》《雪》,儘管筆法尚還稚嫩,卻因為充沛完整的情感和少年天才的加持,在巴黎的美術界裡受到了不小的追捧。

畫廊的老闆曾經很多次地打過他的電話,說有一位華人青年很喜歡這幅畫,無論多高的價格,對方都想試著收藏買下。

但江序的態度也很堅決,無論多高的價格,這四幅畫他都永遠不會賣。

只是沒想到他這樣的態度反而受到了藝術界那群收藏家們的欣賞,其餘的畫作價格竟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等到畢業的時候,他竟然成了巴黎最有名氣的新銳青年畫家,他也終於開始再也不用花家裡的錢。

因此畢業的時候,當江自林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他直截了當地回答了,他沒有打算,他只是想到處看看。

他和亞歷克斯他們一起搭了個伴,開始全球旅行畫畫,等到冬天的時候,他們正好碰巧路過了北海道。

冬天下著雪的北海道,美好得就像是一個童話世界。

可是江序自認他再也畫不出比那幅《雪》更好的雪景作品,他就在中途提議,想要自己去本州島。

亞歷克斯問他為什麼。

他只是把衝鋒衣的拉鏈往上拉了拉,藏進自己的下半張臉,輕描淡寫地笑著說:&ldo;我想去看看富士山。&rdo;

亞歷克斯不太明白:&ldo;富士山?&rdo;

&ldo;嗯。&rdo;江序點頭道,&ldo;我男朋友曾經給我唱過一首叫《富士山下》的歌,所以我想去看看。&rdo;

他本意只是不想編造理由,結果沒想到這麼一說卻激起了亞歷克斯的興趣。

他當即表示要跟隨江序一起前往,去看看這個叫做富士山的地方,並且表示了對於江序這樣一個漂亮男生獨自在外旅居的擔憂。

江序拗不過他們的盛情,只能無奈同意。

然而本就臨近聖誕,正逢旅遊旺季,周遭旅社早就全都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