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將軍,這不太好吧?”方鳳儀略有些遲疑,李均之令,是他們能守住楓林渡,讓清桂有個安全的後方便可,而出擊之事,似乎不在李均授權範圍之內。
孟遠堅定地道:“無妨,我先過河為前鋒,突入敵陣中後你為我後應,若是我戰不利,你便來救我,若是順利攻破敵陣,你乘勢掩殺!”
“請以我為前鋒!”呂無病從孟遠臉上看出了不容更改之色,他只得婉轉提議道:“將軍身負李統領厚望,全軍上下皆唯將軍馬首是瞻,不可輕身涉險。”
聽了他的話孟遠哈哈笑了起來:“無病,你幾時見過我躲在後方了?這次我要固執一回了,你們且放寬心,我自然會謹慎從事!”
拗不過孟遠,無病與方鳳儀只得懸起顆心,為孟遠的連夜突襲作準備了。
這一夜烏雲蔽月,桂河之上夜風如刀。孟遠令人以粼粉塗於船後,以為後面的船隻指路,五千精兵乘風破浪,悄無聲息地接近對岸。
河岸邊靜靜的沒有人聲,河水拍擊河岸的響聲遮住了船行之聲,孟遠凝神向岸上瞧去,只覺樹木在黑暗中如一群怪獸,森然欲舞。
“且慢。”身旁戰士意欲上岸之時,孟遠伸手止住了他們。他側耳傾聽,樹林之後隱隱有軍中更鼓之聲,一切都極正常,看來那霍匡並未察覺和平軍的攻來。
“太安靜了,太正常了。”孟遠在心中默默想。他之所以要強渡夜襲,並非他貪功,而是他深知若是自己能攻破霍匡,進入陳國,出現在柳光身後,對於正處在柳光無與倫比的壓力之下的餘州,將有多大幫助。但若是在此敗陣,不唯對李均毫無臂助,只怕還會連帶將這新奪來的蘇國清桂丟去。若是如此,只怕自己便是自盡謝罪也於事無補。
“不可能,左思敬說這霍匡指揮作戰雖然不是奇計疊出,卻也能抓住時機,他如何會這般大意?”
在心中自問了一句,孟遠頗覺躊躇,若是就此回軍,只怕要為無病及方鳳儀等嘲笑,不戰自退也不利於軍心士氣,若是上岸,若是中了埋伏,這五千精兵只怕盡要化為灰燼。
“將軍,何時上岸?”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戰士躍躍欲試,副將見了他們在黑暗中仍閃亮的眼睛,便催促地問道。
“且再等一等。”孟遠用力握住大刀刀柄,冰冷的刀柄傳來了夜的寒意,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使自己從猶疑不安中鎮靜下來,此刻最需要的便是冷靜地判斷了。
遠處傳來的更鼓聲在深幽的夜色裡更顯響亮,便是嘩嘩的流水聲也無法遮住。孟遠忽然一甩手,船行來雖然無聲無息,人不能察覺得到,但岸上樹林中的寒鴉歸鳥,卻應發覺和平軍的來襲,這些寒鴉歸鳥悄然無聲,便只證明一件事情。
“傳令給後船,立即返回!”
他決然道。身旁副將詫異地望著他,而做出這個決定後的孟遠卻長長出了口氣,似乎在心中與一個強大的對手對決過。
命令藉著粼光被傳了回去,和平軍的船隻紛紛啟錨回航,正這時,岸上傳來驚雷般的戰鼓聲!
“殺!”
一瞬間火把齊舉,將整個河岸照成白晝,跳躍的火光下,是陳國官兵兵刃上的閃閃寒光。孟遠只不過倒吸了口冷氣,火箭便如驟雨般鋪天蓋地而來。
“盾牌!”孟遠大喝道,在一片殺聲中,他的命令無法傳到其他船上,但其餘船上的和平軍都自然地樹起了盾牌。人雖然並未給箭射中,船卻難以躲閃,燻了油的火箭落入木船之上,片刻間便在船頭也燃起了烈焰。
“滅火!”除去用盾牌撥擋敵人火箭的將士,其餘人大多都開始救火,正這時,岸上的陳國官兵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霍將軍!霍將軍!”
孟遠在船頭舉目望去,只見在火把之中,一頂八抬大轎如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