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貴妃出身高貴,才貌無雙,而且是個心思細密、外和內厲的人,之前替皇后協治後宮的手段便如二月春風,不冷不熱地吹過,看似不癢不痛,實則在眾嬪妃的心裡留下警示般的傷口,如今雖靜養待產,卻是表象而已,內心必定忌恨已經育下皇嗣的妃子,琴貴妃應該是她首先要對付的人,其次才是曉春軒,雖然小公主不足為慮,但是皇上異常喜愛小公主,怡貴妃必定容不下,這是梅嬪的思慮,也是梅嬪心裡最大的隱憂。
但是梅嬪不知道,怡貴妃從未把任何嬪妃放在敵對立場,一群愚蠢的女人根本不配做她的對手,她真正的敵人是鳳麟君,先前覺得鳳麟君笨拙無知,現在才知道鳳麟君竟是如此狡詐多端,因為無法生育,所以做出喜愛公主的樣子,一是討皇上歡心,二是為將來之事作鋪墊,畢竟不能搶奪皇長子,所以拿公主當探路石,好讓皇上相信他是真心喜愛小孩,等她生下皇子後,便會以喜愛為名,仗著鳳麟君的身份,仗著皇上的恩寵,把她的皇子佔為己有,好惡毒的人!
怡貴妃心恨不已,公主的滿月宴後便開始籌謀,本想設法讓鳳麟君抱養瑞和公主,但是那樣的話,鳳麟君便會順理成章入住鳳棲宮,那是皇后的寢宮,是她生下皇子後要住的地方,絕不能讓他人鳩佔鵲巢,所以不能讓鳳麟君抱養公主,但是不這樣的話,又該如何息止他想搶奪她腹中皇子的險心?
怡貴妃籌措不定,找了心腹之人商議,可惜所出計謀都不甚滿意,於是決定走一招險棋,先讓鳳麟君得逞,然後讓公主死在鳳麟君撫育期間,這招看似奇險,但是隻要行得機巧,可謂一石二鳥的妙招,到時皇上必定震怒,鳳麟君非但會被斥出鳳棲宮,而且會被奪去尊位,到時再請父兄在朝臣間授言一二,即便皇上下不了狠心,也架不住朝堂諍言,那個男子會因殘害皇嗣之罪而被賜死,如此才能永絕禍患!
怡貴妃將所定計謀交託給心腹,此人是寧王所薦,算是寧王養在宮裡的忠實內應,也是宮裡的老人了,因此辦事相當可靠,只花了半月就說動梅妃把公主的撫育權交付鳳麟君,誰知竟遭到拒絕。
“為什麼?”梅妃怔忪不解,“你不是一心想抱養她嗎?現在怎麼不想了?”
“想的啊!”寶兒苦笑,道:“我想每時帶著她,但只是我想,世間事不能任由私心,之前我是煩惱帶著她就要入住鳳棲宮,那其實不算煩惱,只是莫名的自以為是罷了,覺得你們及不上我愛她,可是滿月宴之後,我特意作了調查,確定你是一位好孃親,所以公主跟著你才是正確的,連皇上都說我不適合養公主,還說我自己都是個小孩,雖然我不是,但是一想到我睡著了就是雷都打不醒,如果公主半夜哭起來,我怕也醒不了,那樣她該多傷心失望?所以我無能照顧她,還是經常去看她就行了。”
寶兒喪氣自怨,梅妃一時無語,想到那位老宮人說的各種利害,於是再次懇請,道:“我也只能照顧公主的日常,而這些事,原本自有嬤嬤們打理,公主若跟了你,自然不需你時常照料,之前我讓你抱走公主只是為自身打算,如今讓你抱養,則是為公主的將來考慮,比之母妃,鳳麟君能給她更好的前程。”
“前程?”寶兒想了想,苦嘆道:“我給不了啊!再說前程之類的東西浮華不定,即使富貴榮華也只是金玉其表,內心的快樂與否只有自己知道,但人們往往捨本逐末,有時為了他人的豔羨就能犧牲真正的自我,終其一生都在演著別人讚歎的角色,私下裡卻不停地自我厭惡……”
寶兒說著就尷尬地笑,“我好像扯遠了,其實我要說的是,我只願公主一生快樂、遵從本心,做個踏實而誠摯的人,如此便能榮辱不驚,所謂天將佑之,以慈衛之,便是這個道理了,你說呢?”
梅妃呆愣,失神喃喃:“我若能做皇后,又何必求助他人?你不願以鳳麟君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