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臧關陌飈著一身臭汗過來,意氣風發,興致高昂,一推我肩膀,“焦焦,要不要也去狂會兒?快活著呢,哥告訴你,快活著呢,舞是個好東西,啥都忘了。”
Maya在旁邊忘形的直扯他胳膊,別聊了,再跳會兒。今天不准你早走,非盡興了不可。
阿卡不動聲色的看著我倆。
我抬起頭,笑得把眼眯成一條縫,“哥,走吧,挺晚的。”
臧關陌把maya一推,“不跳了,我跟我弟回去。 ”
走很長路,才找到大b,我戴上安全帽,跳著坐上去,臧關陌也不急開車,從兜裡掏出煙,點燃。
少抽點兒,你才多大啊,就跟一煙槍似的。我甕聲甕氣的。
“又沒往肺裡吸。”他吐出一口菸圈,伸手摘下我帽子,月光下,沉沉看著我臉,我衝他傻笑,他疼惜的摸摸我脖子,臉上有歉意。
“原諒你了,下午那事兒,當沒發生。”
“……那還堅持麼?”他指指我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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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不堅持了?”他逼問。
“再看吧,瞅我樂意。”我戴回安全帽,又甕聲甕氣地說。
他掉頭把煙扔在地上,老長的大半根,在他腳底被碾碎。坐上車,拉起我胳膊環他腰。
“別,我可不敢,你那什麼腰啊,金子做的,一碰掉金粉,break,全碎。”
“讓你攬就攬,廢什麼話啊。”他吼,一踩油門,風馳電掣。
我發覺,長跑是個好東西。
汗水滑過肌膚,迎面吹來的風裡熱浪滾滾,胸膛彷彿被壓鉛塊,無法呼吸?不對,你還可以,咬一咬牙,也就挺過去了。心口很疼?或許,就行屍走肉吧,做一具跑著步的屍體,一二三四,五秒,六秒,然後是五分鐘,六分鐘,你記得要一直做那具跑著步的屍體,痛苦就麻木了,你還活著,極限是什麼,跑著步的屍體早已經踩著它過去,回頭看它灰溜溜的影子,恥笑吧。
我每個下午都在跑。我每個下午看見盡頭。我每個下午超越盡頭。
我快成阿甘了。
Sexy來看過一次,我跑完全程,屍橫遍野,老狐狸心裡的賬本其實我清清兒的,體力其次,他旨在磨我的意志,我跟別人不一樣,新手,容易放棄。臧關陌上完課就會跑來操場陪我,帶著兩瓶飲料,我說你甭來了,我就想一人清靜。他笑笑,當我放屁,但嘴上也不和我擰,自那天后,我倆都很客氣,默契還在,可能都有些累,各自縮回殼,窺視對方,靜待音訊。我們都懦弱,寧可相信退一步海闊天空。
每天來,元寶坐他肩上,顧盼生姿,肥的滾圓,大夥兒合力給他縫了條揹帶褲,小東西穿著騷沒邊兒了。這倆的出現總在關鍵時刻,每當我腳步發軟要撤,就見老遠一大一小,他媽的討債來了,我飛奔的巨塊巨快。
我跑步的時候,臧關陌教元寶玩猜拳,輸一次就往臉上畫槓槓,元寶爪子不好使,老輸,急得一臉淚,槓槓都化開成鬍鬚了,隨我久了,死要好看,爪子扯著揹帶褲往臉上抹,我那一心疼啊,為縫那褲子手指都扎破了,林一的。
考試定在下週一,留誰攆誰全在演藝公司一念之間,週日那天,大夥兒全都很放鬆,橫豎這麼回事,也不靠一天就能功力倍增。睡個懶覺,打打牌,悠忽悠忽的晃盪了半天。
下午,我換上運動褲去操場,臧關陌挺意外的直著脖子,跟鵝似的,“焦焦,你這麼拼啊?今天還跑。”
我不搭理他,丫聒噪地不停在身邊竄,“你煩不煩啊,一塊兒去跑,比比。”
“嘿,”他一聽,還真來勁,背心一脫,“輸了怎麼算?”
“親嘴兒。”我嘿嘿傻笑。元寶跟著我嘿嘿傻笑。